整棟樓下面也同樣架空了半米,也是出于這樣的目的。
一開始燕時洵雖然注意到了家具上刻着的花紋,但也隻以為是小樓主人和村民的審美,雖然疑惑,但沒有過多關注。
直到他的目光從裝飾的菊花上劃過去十七次。
每一次看到菊花,燕時洵都會納悶,怎麼這個季節和溫度還有菊花,但這種疑惑很快就會消失。
等他再看過去,又會覺得奇怪,然後再次忘記。
就好像是有人進了廚房卻忘了自己想要做什麼。
可對正常人來說再尋常不過的事情,燕時洵卻并沒有輕易放過。
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忘記,那來回反複呢?
出于這樣的疑問,燕時洵連帶着對房間中的菊花花紋都警惕了起來。
然後,在大範圍查看中,燕時洵發現連這些家具看不到的背闆上,都刻着菊花花紋。
尋常人會在家具上雕刻花紋,是為了美觀和寓意。
那在背闆上雕刻花紋呢?既然沒有人看得到,那它被雕刻出來的用處是什麼?
尤其是,當燕時洵看到床闆下面的菊花雕刻得更加生動靈活時,這種怪異感達到了頂峰。
燕時洵走過不少偏僻的村子,見過很多幾乎失傳的手藝,那些匠人可以用靈巧的手雕刻出令人驚歎的作品,活靈活現如同有了生命。
但是即便如此,這也是燕時洵見過最靈動的菊花。
大片大片的菊花開在木闆上,纖長的花瓣微卷,肆意舒展仿佛有自己的生命力,下一刻風吹來就會微微晃動,豔麗濃烈。
如果這樣的雕刻手藝擺在明面上,燕時洵一定會驚歎于手藝之高超,但是這樣被隐藏起來的……卻隻讓他感到怪異。
燕時洵再從床下面出來時,就看到伸到自己面前,等着自己握上去的手掌。
冷白的手掌不帶一絲溫度,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近看之下,指腹上還有一層薄繭。
這是一雙拿劍的手。
燕時洵恍然想起,那一晚在公路上,他看到十萬陰兵旌旗烈烈,在這雙手揮下的瞬間,鐵甲動地撲向戰場。
這是一雙,執掌天地權柄,審判生死的手。
但現在,卻在安靜耐心的等着自己握上去,好像不管自己什麼時候回頭,都有人在注視着自己,願意借出力量。
一瞬間的晃神後,燕時洵迅速定了定神,面容上看不出半點動搖,拽着邺澧的手臂借力起身,自然的避開了和邺澧手掌的接觸。
因為視角變換,燕時洵看到了門口地面上遺落下來的水漬。
正是剛剛路星星過來時留下的。
“路星星……”
燕時洵沉吟,想起來剛剛路星星一身是水的造型。
後面那條河嗎?
燕時洵這樣想着,走到窗邊推開拉門,站在木質陽台向下望去。
河水清澈見底,石頭的棱角早已在長年累月的水流中被打磨得光滑,河水從石頭間流淌過時被分流,高低錯落,水流彙聚分開,叮叮咚咚,水波缭亂潋滟,在陽光下閃爍着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