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6章(第10頁)

  木質房梁上,渾身腫脹的人像是泡發了的白饅頭,靜靜的看向下方。

  燕時洵站在小木樓的門口,平靜擡眸環視整個房間,但是,他什麼都沒有看到。

  依舊是那個整齊擺滿着生活用品,卻偏偏有一絲詭異的老人的家。

  燕時洵站立片刻,才漠然收回視線,轉身向小樓外走去。

  他垂在身側的修長手掌緊握,修剪漂亮的指甲硬生生在手掌心劃下印記,力道之大,幾乎出現了血線。

  他在心中拼命一遍遍默念,讓自己記得現在所感受到的這份異常,絕對不可以忘記,要注意探查異常之後的真相。

  但是随着他邁開腳步,那些記憶還是如潮水般悄然退去,想要抓卻都從指縫漏出去,徒勞無功。

  當燕時洵走到籬笆院門時,之前在小樓裡的警惕已經徹底松懈了下來。

  取而代之的,是冬日咕嘟咕嘟煮熱牛奶一般的幸福和放松,像是沒什麼事情能夠讓人憂心,隻想要不去管那些事情,就這樣保持着大腦放空的狀态。

  但……不對!

  這絕不是他的性格!

  燕時洵的腳步輕輕在院門口站定,修長的身軀背對着小木樓,背影微僵,卻看不出他到底在思考着什麼。

  沿着木質樓梯滑下來的身軀拖拽了一路血痕,它本來想要從旁邊的窗戶滑進水裡,卻沒料到那個生人竟然停留在了院子裡,一時僵在樓梯上放輕了聲音。

  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,緩緩睜開了眼睛,用被泡得腫脹腐爛的眼球,空洞僵直的向小樓外看去。

  一道道目光,無聲落在燕時洵的後背上。

  燕時洵能夠感受到手掌心傳來的微弱刺痛。

  他垂下眼,伸展開掌心,上面還殘留着一道道半彎的指甲痕迹,最深處已經隐隐滲出血點。

  燕時洵很确定,自己不是會自殘的人,如果有什麼是他想要改變的,那他也不會生悶氣一般緊握拳頭,而是果斷出擊。

  那這血痕……

  他不動聲色的放下手掌,重新将手掌心裡的血痕收攏起來,讓别人看不到這一點傷勢。

  然後他平靜的推開門,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,離開了院子。

  就在燕時洵踏出院門的一瞬間,一道身影猛然從窗戶邊垂了下來,繩子向下抻了抻,然後輕輕在原地晃蕩。

  一雙畸形的腿,露在窗戶邊。

  反穿着的鞋讓人分不出哪邊是正,哪邊是後背。

  但是沿着鞋面向上看去……垂臉向下的,赫然是老婆婆的面容。

  她的脖子上套着麻繩,繩子的另一端牢牢系在木質房梁上,将她整個人吊在空中,像是鐘擺一樣來回輕輕晃蕩。

  老婆婆緊閉着眼,面容安詳甚至帶着放松,身軀也自然下垂,不再有掙紮,手腳僵硬,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腫脹發白,已經沒有了皮膚的紋路,完全是一張囊掉了的面皮,像是已經被泡了許久。

  但是即便麻繩已經緊勒進了皮膚,老婆婆的脖子上卻并沒有留下青紅痕迹。像是脖子上勒得死死的麻繩,對她而言并沒有影響一樣。

  跟随着燕時洵鏡頭視角走的觀衆們,同樣沒有看到這一幕。

  但是他們很确定,自己之前分明就在窗戶後面看到了吊在半空中的老婆婆,怎麼燕時洵進去之後,就沒有發現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