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連乘雲居士的徒弟燕時洵,都是難得一見的惡鬼入骨相――更是迄今為止,唯一成功活了下來的惡鬼入骨相。
稍微一捋順思維,監院忽然在感慨之餘,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。
難道,隻有這樣的暴脾氣才能更好的觸摸大道,在修行一途上更進一步嗎?
監院摸着下巴沉思。
宋一道長在看到監院的時候,還特意停了下來,向監院行禮緻意。
因為在濱海大學的時候,宋一道長是所有前往的道長中傷勢最重的一個,他自己甚至都沒想過自己能活着回來,已經做好了用性命守護濱大學子的打算。
如果不是燕時洵力挽狂瀾,宋一道長已經以身殉道,埋骨濱海。
但即便活着回來,宋一道長也在床上躺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動,還是最近傷勢好轉,才揪着路星星教訓。
――卻沒想到,即便如此,老道長入定結束之後,還是揪了他回來,因為路星星的事情連帶着把他也罵上了。
宋一道長原本匆忙出門而披在肩上的道袍,早就滑落了下來又被老道長扔了出來,被他抓在手中,也來不及披上。
他的發髻還帶着些許淩亂,衣衫也因為老道長追着他揍而有些散開來,包裹在胸膛前的繃帶透出點點血迹,連帶着雪白的中衣都沾上了些許,形象頗有些狼狽。
監院忍俊不住,朝宋一道長擺了擺手:“宋道長趕緊回去繼續靜養,冬日風冷,别你傷口再惡化。”
老道長聽到監院的聲音,哼了一聲,讓他進了來。
“李道長,在您入定期間發生了不少事情,陰路……”
監院朝老道長一躬身,就要急切的說出自己最擔憂的事情。
卻被老道長一擺手制止了。
“我問你,南溟山是怎麼回事?”
老道長神情嚴肅,已經灰白的眉毛緊緊皺成一團:“我在入定之時,得見一絲天意,直指向南溟山。”
從很多年前,老道長窺得天機卻瀕死開始,他就已經意識到了大道将傾,天地将亂。
他從那個時候,就已經時刻做好了以身殉道的準備。
老道長看得很清楚,在他幼年時經常能見到的師父師叔請神借力的場景,随着他長大甚至衰老,已經越發的少見。
就算是國内最出名的幾間道觀,也很少聽說誰成功的請神。
平日裡的符咒所能借來的,隻有一絲神力而已。
并且還不是所有道士都能成功。
不僅如此,就連出馬仙堂口都傳出來了話,說是不見神。
這讓老道長開始懷疑,是否是天下神明皆已經殒身。
逐漸失控的陰路,就是這個猜測最好的證明。
而這次入定,老道長的魂魄環遊太虛,隐隐看到了前所未見的景象。
――南溟山,生機盎然,遠勝人間。
可是就在南溟山的生機達到頂峰之後,大道卻開始加快了崩塌的速度。
人間惡鬼橫行,哀哭不止,因鬼怪而亡的人數在短短數月内激增不止,令勉強恢複了秩序的地府重新變得忙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