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中藥,但卻并非單純的藥味,而是帶着腐臭血腥之氣。
像是敷在已經腐爛傷口上的藥膏,又被繃帶牢牢綁住,所有的異味都被封在了裡面,不得溢散。
直到很久之後拆開繃帶,那股子腥臭異味才混合着中藥味道,一股腦撲了過來,直沖天靈蓋。
就連不太敏銳的南天都皺起了眉,被熏得眼圈發紅。
燕時洵極緩慢的走了兩步,然後以味道的濃淡和方位迅速确定了來源。
正是那間閉鎖的房門。
他在與那間房間擦身而過的時候,垂眸看了過去。
一把重鎖,就挂在門上。
上面鏽迹斑斑,還帶着黑紅污漬,看起來已經使用了很多年。
而在細看之下,燕時洵在門縫下看到了些許滲出來的黃黑色水漬。
像是腐爛的屍體沁出來的屍油,卻又不知道為何混上了中藥的湯汁,于是形成了連同顔色和氣味都如此古怪的湯水。
并且,連帶着木門下面都染上了一層層輕重不一的黃黑色,像是長久浸泡在這樣的東西下,已經年代久遠。
中藥嗎?
燕時洵皺了皺眉。
偏南地區并不以中醫聞名才對。
不過,因為旁邊不遠處就是柳名,在沒有摸清情況之前,燕時洵并不準備将自己的意圖和計劃曝光,讓柳名這樣長壽村的住民看出任何異常。
所以,他隻是放緩了腳步,像是一個走路穩重的正常人一樣,在盡可能拖延時間的情況下飛快的多看了那房間兩眼,随即,才走上樓梯。
聽着木質樓梯響起的吱嘎聲,原本邊哼着不成調的小曲摘邊菜的柳名,忽然停下了唱曲聲,原本拿在手裡的蔬菜,也被他随意扔進了旁邊的木盆裡,發出“啪!”的一聲。
一隻腐爛到皮肉不全的手,立刻從爐竈的縫隙中伸了出來,短暫而急切的摸索之後,就迫不及待的将那把被扔掉的蔬菜抓在手裡,然後迅速縮回了爐竈下面。
但柳名卻對此漠不關心,沒有分出一絲目光給下面的異響。
不知道是他沒有聽見,還是早已經知道那下面藏着的是什麼,已經習以為常。
柳名緩緩擡起頭,開朗笑着的表情也在擡頭的過程中慢慢消失,直到面無表情。
他直勾勾的看着廚房門外已經不見了那兩人身影的靈堂,許久,才重新咧開嘴巴,扯開一個笑容。
可眼睛裡,卻是一片冰冷黑暗,沒有半點笑意。
……
燕時洵在踏上二樓之後,立刻拽着南天往與房間相反的房間走。
他的神情自然得像是就是在回自己的房間,還轉過頭來與南天輕松的說笑:“沒想到還能看到你,我以為你已經躺在家裡房間了呢。”
“南溟山真是個好地方,來之前我都沒有想到,會是這樣的世外桃源。”
“兄弟,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,不過現在也不遲。”
南天一頭霧水的看着燕時洵的笑容,一時不知道燕時洵在說什麼。
他是不想讓别的人知道他們的真實關系和身份,所以才會編出一個“進山前巧合相遇然後分開,沒想到在山裡迷路到了一個地方”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