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時洵也隻好最後掃了眼房間内的布置和物品,暗暗記在心裡,然後關上房門,繼續往下一間走去。
從最左側一路走過來,燕時洵像個忘記了自己房間在哪的人一樣,挨個拉開房間的門,然後與裡面的人問話交談。
但是越看,燕時洵的心髒就越是沉沉的往下墜去。
就連旁邊本來不明所以的南天,都看得心驚膽戰,逐漸明白了燕時洵在做什麼。
――既然村長家有這麼多房間,與其他正常結構的小木樓不同,反而像是旅店一樣,一個房間挨一個房間,那燕時洵自然要看看每個房間都是什麼情況。
而忘記了房間在哪,就是最好的借口。
每個房間看下來之後,燕時洵發現,每個房間裡的人都是一樣的麻木,就像是第一個房間的男人一樣,已經對生命失去了感知和興趣一樣,已經無所謂身邊發生什麼了。
甚至很多個房間裡的人,還不如第一個房間的男人。
有些人轉過身來時,燕時洵看到他們的眼睛隻剩下迷蒙渾濁的眼白,看不到了瞳仁。
還有些人,已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,口舌間隻能發出“嗬嗬”的氣音。
最嚴重的,甚至連床都起不來,隻是睜着眼睛仰視着天花闆,像是植物人一樣。
不過,這種情況也隻截止到中間。
像是有一道無形的間隔隔開了兩邊的世界。
以中間為界限,左邊房間的人都舉止古怪,像是臨終療養院一樣,每個人都麻木而沒有生機。
可從中間向右,除了南天住的那間房間以外,每間房都鎖了門,敲門也沒有人回應,像是并沒有人住。
南天看着燕時洵的行動,緊張的咽了口唾沫,頗有些神經質的慌張往身後看,生怕他們在做這些的時候,那個叫柳名的村名正好上樓抓他們個現行。
沒有做這種事情經驗的南天,畏畏縮縮的看着像個小偷。
――還是剛入行的那種。
連燕時洵都在無意間一低頭時,被南天這副模樣逗笑了。
燕時洵輕笑着搖了搖頭,要是以南天這副模樣,才是真的暴露了。
而且……
想到樓下廚房裡的柳名,和他口中本應該在這裡卻從未出現的村長,燕時洵的眼眸暗了暗。
他可以說出天衣無縫的謊言,以假亂真不會有人懷疑。
但是燕時洵在和柳名一起走向村長家的路上,他有意無意的說了幾次前後矛盾的話,可是,柳名卻依舊毫無察覺一樣選擇了相信。
這反而讓燕時洵産生了懷疑。
要麼是柳名真的愚笨遲鈍,聽不出來别人在說謊,要麼……
就是柳名根本不在意别人對他說的是謊話還是真話。
――獵物已經進了陷阱,四面環山沒有路,插翅難逃,獵人自然放松了警惕,洋洋自得的覺得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。
這樣的表現讓燕時洵意識到,不管柳名之前到底是什麼人,他現在都已經是長壽村的村民了。
所以,燕時洵才會在進入小木樓之後,一步步試探着柳名能夠容許的界限,也是借助這一機會摸清小木樓的情況。
柳名之前說過,他們村民的家中條件不好,所以來的客人都會住到村長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