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且,其中一些情況還算好的人,都在掙紮着留下最後一句記錄後,再也沒有了消息。
――他們去見了村長,為祭祀做準備。
燕時洵不知道那些人在經曆過活剝血肉之後,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,并且變得完好無損。
但是,他卻因為被反複提到的祭祀,和相似的離開的信息,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測。
南天提到過,他在南溟山附近的老家,有用死屍祭祀的習慣。
那長壽村裡那些一去不複返的人們,是否是被用于活祭?
燕時洵的心髒沉甸甸的向下墜去,那些飽含着血淚和痛苦的記述沉重的壓在他心上,讓他一瞬間恍然回到了當年的長壽村,眼睜睜的看着那些人被叫走。
就像是,養肥待宰的牲畜。
燕時洵一時間站在村道上有些愣神,南天也不敢多問,隻能害怕的看一圈周圍,再擔憂的看看燕時洵,生怕他是被邪祟傷到了神智才會這樣的表現。
沉思中,燕時洵忽然覺得自己眼角的餘光,捕捉到了一抹亮色。
他下意識的擡頭看去,就見一道穿着裙子的身影倉皇從不遠處跑過。
雖然在樓與樓之間,那身影隻出現了短短一瞬,很快就重新被小木樓擋住,但燕時洵還是迅速認出了那人。
正是他一開始順着河水逆流而上抵達長壽村時,第一個看到的女孩。
不過,和女孩那時的純真爛漫不同,剛剛那匆匆一眼裡,燕時洵注意到,她的面色焦急,像是在趕時間一樣要去做什麼,連呼吸都帶着喘息,似乎已經跑了很久。
電光火石之間,燕時洵做出了決定,長腿一用力就飛奔出去,身手敏銳的一撐旁邊小木樓的欄杆,直接攀檐走壁,以最短的路徑迅速接近那女孩。
“等等!”
燕時洵低喝:“阿玉!”
他記得清楚,當時柳名就是這麼稱呼這女孩的。
聽到呼喊聲後,原本急切奔跑的女孩果然停下了腳步,詫異的看向身後。
在看清了燕時洵的打扮之後,女孩瞳孔緊縮。
“外鄉人?怎麼會……”
女孩沒有回應燕時洵的稱呼,隻是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,看向燕時洵的眼神也帶上了擔憂。
那是良善之人在看到有人将要赴死的時候,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不忍神色。
她似乎想要開口阻止悲劇的發生,向燕時洵說點什麼。但她很快又猶豫了,稚嫩年輕的面容上顯露出一點畏懼,像是在害怕着什麼存在。
因為女孩停下了腳步,所以燕時洵立刻就追上了她。
不過,不等燕時洵再次喊出女孩的名字,就注意到了女孩看着自己似乎有些陌生的樣子。
明明之前還見過面,并且那時女孩面容上有顯而易見的擔憂。要不是柳名突然出現,還想要和他說什麼。
那現在為什麼……等等!
燕時洵忽然注意到,在他眼前的女孩,和他一開始來到長壽村見到的那個女孩,長相有些許不同。
那種不同過于細微,更多的是因為性格而後天被改變的面相。
比起最開始見到的阿玉的天真稚嫩,現在在他眼前的女孩,明顯要更加沉着而心思深,像是常年要操心而養出的老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