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客人來了村裡都沒能讓村長來招待,真是太怠慢了。我們趕緊回去,一起見見村長。”
燕時洵的眼眸微微睜大,閃過一絲錯愕。
但很快,不等任何人察覺到他外洩的情緒,他的面色就立刻重新平靜下來,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。
倒是南天,即便他用上了自己最強的意志力,也沒能成功表情管理,讓自己的情緒洩露在了臉上。
要不是燕時洵還抓着他的手臂,他已經連站都站不穩了。
剛剛看到的那些小木樓裡,将他們帶走時用的借口,無一不是“去見村長”,而來接他們的,也一樣是柳名。
難不成……現在真的要輪到他們了嗎?
南天的心髒突突直跳,讓他難受到幾乎有窒息的錯覺。
他慌忙看向燕時洵,眼中帶着哀求,想要讓燕時洵趕緊想辦法救救他們。
柳名一直在觀察着兩人的面容,在看到燕時洵一副沉着冷靜的模樣時,他還有些失望。
當發現南天的恐懼時,他終于像是被取悅了一樣,咧開嘴笑了出來。
燕時洵面容上平靜,心中卻是驚濤駭浪。
剛剛姐姐将出村的方法告訴他時,有一個前提。
就是,這次祭祀被選中的,不是他們。
後面姐姐說的所有流程和方法,都是基于沒有選中的情況所言。她懷有善意,卻一直沒有提起過如果被選中該怎麼辦。
是否在姐姐看來,一旦被選中,就是必死無疑,再也沒有離開村子的辦法?
但偏偏,從柳名歡快的語氣和帶着笑的模樣來看,恐怕這次祭祀,被選中的就是他們。
可為什麼?
南天和他的到來都具有偶然性,如果是盛大的祭典,選取的應該是早早就準備好的祭品,這樣才不會出錯。
如果他和南天沒有來呢?那他們要選什麼?
燕時洵心髒緊了緊。
不過很快,他的唇邊就重新浮現出笑意。
雖然意外,不過,倒也可以算是意外之喜。
他如果是祭品,那剛好可以全程跟着祭祀流程下來,這可是觀賞儀式的最佳席位啊,而且不必擔心會跟丢村人。
還有什麼比這更好嗎?
既然有膽量選中他,那就要有膽量承擔後果。
不是嗎?
燕時洵扯了扯唇角,咧開了笑意。
将要隐沒在山峰間的太陽,照亮了他半邊的臉頰,讓他的笑容在半明半暗間,顯得危險而瘋狂。
就像是被生人身軀束縛的惡鬼,終于在陰陽交界之時露出了原本的面貌。
悍守陰陽界限的刀,于此刻??開刀鞘,一段如雪刀鋒折射着鋒利危險的光芒,直指向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