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伸出來的手臂微微彈動了下手指,似乎是在确認它的靈活性。
随即,手臂彎折向下,手掌按住村長的胸膛,将自己努力向前拉去。
似乎還有很大一部分依舊在村長的皮囊之下,而手臂正在竭力将自己從這副衰老的皮囊中脫離出來。
先是手臂,然後是肩膀,胸膛,大腿……
一整具完整的人形,逐漸脫離開村長出現,雙腳穩穩的落在地面上。
在這個極近的距離下,燕時洵甚至能夠看清那具身軀上鮮紅的皮膚,每一道血管的鼓動都如此鮮明有力,卻像是皮膚失去了原有的作用,讓下面的血肉直接暴露在空氣中。
連帶着分屏前的觀衆們,都因此而看清了這驚悚一幕。
[卧槽卧槽卧槽啊啊啊!!!人嘴裡為什麼能有人啊!!]
[這特麼的是啥呀!!!我懵了啊,媽媽救命我要回家,我不玩了嗚嗚嗚。]
[嘔,我要吐了,san值狂掉。]
[恍恍惚惚,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?我真的還活着而不是在什麼地獄嗎?我做錯了什麼要讓我看這個啊啊啊啊!!!]
[要瘋了,頭皮發麻。]
[我本來在加班困得要死,現在直接吓清醒了,這玩意兒也太陰間了!]
就連視頻平台都緊急收到了輿論小組的聯絡,立刻将原本高清的影像大幅度下調分辨率,讓血糊糊的詭異場景變得模糊不清,仿佛像素倒退三十年。
但即便如此,很多人仍舊心髒砰砰直跳。
在這樣的場景下,還能保持鎮靜的,也唯有燕時洵一人。
最後從村長嘴巴裡露出來的,是對方的頭顱。
在對方徹底顯露在空氣中之後,原本村長的皮囊迅速幹癟了下去,落在地面上變成了一整張人皮,攤在四散開來的血肉中。
就仿佛燕時洵曾在下遊長壽村見過的那些腐屍。
它們無法被徹底殺死,隻是會變成一團人皮,然後再次裹着血肉出現。
不過,與燕時洵本來的猜測不同,這具從村長皮囊下拔出來的人形,并不猙獰。
相反,對方看起來極為親切,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。
燕時洵眼睜睜的看着對方原本鮮紅的手臂上,從指尖開始一點點長好人皮,變成正常人的模樣。
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,恐怕不會相信這人在幾秒鐘之前,剛從另一具皮囊下脫離出來,并且渾身血肉如同沒有皮膚。
甚至是現在,但凡燕時洵沒有那麼相信自己,稍微動搖一點,他都會忘記剛剛看到的一切,相信現在自己所見到的形象。
對方看上去是一名六十歲左右的男性,滿頭銀白色的發絲被整齊的束在腦後,披散在後背上。
他微微笑着,儒雅而有教養,眼眸溫和包容,像是無論世人犯下何等錯誤,他都不會責怪,隻會包容接納。
燕時洵還注意到,對方身上所穿的服飾雖然充斥着民俗的元素,卻與村人和村長的打扮并不相同,反倒更加接近他在很多年前随李乘雲一起到偏南地區時,見到的一類人的穿着。
――師公。
就像是大多數人會将道士和驅鬼者尊稱為大師一樣,負責村裡族裡一應生死祭祀的通靈者,也會被村人尊稱為師公師婆。
至于偏南地區,這些地處偏僻深山中的師公師婆,除了主持祭祀等重要事務之外,其實還承擔着村裡醫生的角色,村人若是生病,就會來找師公師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