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按照原本的情況,南天應該會被村長蠱惑,然後自發的在村人的引導下離開。
可是有了燕時洵剛剛幾次疊加的安神符咒,讓南天硬是從渾渾噩噩中突破了出來,恢複了自主意識。
南天驚慌掙紮着,不斷開開合合的嘴巴看起來是在呼喊着“燕哥”,想要讓燕時洵救他。
但是任憑他如何掙紮,都掙脫不開村民的銅臂鐵骨一樣的鉗制,隻能不斷拼命扭過身來看向燕時洵的方向,卻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越離越遠。
燕時洵想要沖過去救回來南天,但他嘗試了幾次,馬丁靴卻像是用強力膠水粘在了原地一樣,根本邁不開步子。
無論他如何咬緊牙關用力,四肢卻根本不聽他的使喚,紋絲不動。
師公靜靜看着燕時洵的掙紮,面容上始終帶着從容的笑意,高高在上的輕蔑隐藏在他蒼老卻明亮的眼睛中。
半晌,他擡腿走過去,長袍從地面上劃過,如水波流淌。
“何必掙紮呢?”
師公歎息,憐憫的看向燕時洵:“你在抗拒的,隻是一個你雖然不了解,卻是真正完美的世界。如果有所了解,就會發現你現在的掙紮,有多麼愚昧可笑。”
“客人,且在一旁等候。”
師公微笑,輕輕躬身向燕時洵行下一禮:“等你再次看到這個世界的時候,就會發現,它将會變成如何完美的模樣。”
“人們不再有生離死别,魂魄不再有痛苦,所有的祈禱都會被回應,每一天,都是幸福快樂的。”
師公笑容慈悲,輕笑着與燕時洵擦身而過,步伐沉穩從容,走向南天離去的方向。
燕時洵拼命扭過頭向後看去,卻隻看到他周圍原本應該是村裡的景象,全都蕩然無存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沒有盡頭的黑暗。
沒有小木樓,也沒有燈光。
隻有一盞盞被村人提在手中的慘白燈籠,照亮了一片空間。
村人們面容僵硬,像是蠟像一般,機械的走向最前方的靈堂。
白色的簾幔飛舞,在黑暗中烈烈作響。
一個個牌位前,白色的蠟燭“呼!”的被風點燃,瘋狂晃動着的光影将牌位一個個點亮。
而在牌位前面,供奉的祭品也已經擺得滿滿當當。
燕時洵定神看去,竟然發現那是什麼祭品,分明就是一具具已經白骨化的骸骨!
這些骨骼被折疊到一處,像是被精心排盤上桌的乳豬。
在交叉着擺放的骨骼上,穩穩的放着頭骨。
那黝黑的眼窩空洞洞的看着燕時洵,鮮血忽然順着眼窩湧了出來,順着骨骼和盤子向下流淌,将下面的白布染得鮮紅。
觸目驚心。
但燕時洵記得很清楚,在他踏上小木樓之前,他在外面看到的小木樓裡面的情形,并非如此。
也同樣沒有這些骷髅當做祭品。
不過,借着白色火燭的光亮,倒是讓燕時洵看清了那些牌位上的名字。
柳名的名字,赫然在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