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時洵緩緩直起身,目光沉沉的向小南天剛剛指向的房間外面望去。
在院落裡,一位老人鬓發已經銀白,面容上的每一道皺褶間,都仿佛隐藏着過去的故事。
而她,正佝偻着腰看着自己。
似乎,她從自己醒來之前,就一直等在那裡,想要向他說些什麼。
無論是對面的南阿婆還是燕時洵,誰都沒有穿着夏季的衣服,在這豔陽天之下,顯得如此格格不入。
燕時洵放開小南天,邁出長腿向外走去。
“南天說,我是你的客人。”
燕時洵輕笑着,上下打量着南阿婆的眼眸裡沒有多餘的溫度:“你沒有告訴南天,他的小夥伴們都已經死了。”
“但或許,你可以告訴我。”
燕時洵的笑顔逐漸收斂,俊容一如南阿婆的面容,變得嚴肅而冷酷。
“你為什麼,會把南天送出村子。”
“南阿婆,你當年知道,卻隐瞞了南天的事情,到底是什麼?南村為什麼從那之後消失匿迹,變成南天父母口中的禁忌,而南天數次尋找都無功而返。”
“我不認為你将我當做‘客人’帶到這裡,僅僅隻是來見一見小時候的南天。”
“你從師公面前将我帶到這裡,遮蔽了對方的探查也想要告訴我的事情……是什麼?”
燕時洵的目光幽深,注視着南阿婆的視線沒有片刻離開她的身上。
呼喚邺澧對方卻沒有出現,這就像是反向的錨點,讓燕時洵确認了自己所身處之地。
而在南天口中早已經應該死亡的南阿婆,還有年齡明顯不對的南天,都讓燕時洵意識到,恐怕他出現在這裡,并非偶然。
而是南阿婆故意所為。
一個已經死去之人,想要向自己訴說的,究竟是什麼呢?
燕時洵心裡本來已經有了猜測。
他不是第一次遇到類似的事情。
死去的冤魂訴苦,讓自己主持公道。還有執念沒有完成的魂魄,想要讓自己完成最後的心願。
無論是錢财,家人,或是怨恨,燕時洵在多年走南闖北的經曆中,都已經習以為常。
然而此時,南阿婆卻還是驚到了燕時洵。
南阿婆并沒有說什麼,她隻是沉沉的望着燕時洵,然後,側身讓開了通往院子外面的路。
“是非是過,豈不是一見便知?又何必問我?”
南阿婆滿是皺紋的臉上浮現出笑意,嗓音沙啞,像是已經幾十年沒有用過聲帶般嘶啞難聽。
“就算我說了,你是會随意相信他人之人嗎?”
燕時洵定定的看着南阿婆,許久,他邁開長腿,跨出房屋的門檻。
在越過南阿婆踏出院子的瞬間,一切仿佛都變了天地。
原本在房屋裡時,一切都和諧安甯的環境,頃刻間乾坤變色,風雨大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