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師公“神”的身份虛假,但卻因為幾十年來供奉得到的上前祭品,在生死陰陽之間穿梭上千次,而已經獲得了類似于“神”的力量。
井小寶以惡鬼入骨相的鬼身在生死之間遊走九次,就已經得到了遠遠超過所有厲鬼的強橫力量,差一步鬼神之位。
又何況是師公上千次的踐踏生死?
雖然師公并非惡鬼入骨相,這讓他無法像燕時洵與井小寶一樣,本就有感悟天地、觸碰大道之能。
但是,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,幾十年來偏居南溟山一隅,竟然真的逃避了大道的監管,靠着數量的堆積硬生生觸碰到了天地的高度。
這讓燕時洵懷疑,能夠随意操縱删除衆人記憶、影響衆人感知的師公,是否真的已經得到了他所想要的東西。
不過,因為逃避大道,所以師公一定沒有得到大道的認可與垂眼。
恐怕,這也正是師公在知道他是惡鬼入骨相之後,如此興奮激動的原因。
――惡鬼入骨相,是大道之下的奇迹,為天地所垂眼者。
這本來應該成為燕時洵的危機,但他卻将危機硬生生扭轉成機會,反将一軍,以此作為誘餌,讓師公一步步主動靠近了他。
隻要對方有想求得之物,那貪婪,就會成為對方的弱點,成為他制勝的關鍵。
燕時洵毫無即将被師公殺死的恐懼,反而在險境中瘋狂的豪賭了一把。
符咒會在壓制之下效果微弱?天地都為師公所掌控?那就将所有的力量都壓縮在一次攻擊裡,讓這一次将會消耗他所有力量的攻擊,成為必勝一擊!
絲毫不顧及後續之力,隻求眼前一勝!
畢竟……若是連眼前都赢不過,又何談後續?
不過會變成實現師公野心的工具,被腐屍圍困,被師公殺死,變成冰冷冷的屍骸。
燕時洵對死亡并不感興趣,他隻對……赢過所有想要殺害他的鬼怪感興趣!
他感受到了久違的興奮。
當他調動起經脈裡的力量時,明明應該空耗的身軀,卻激動得微微顫粟,讓他在冰冷陰寒的雨幕中時,敏捷度提升到最高的身軀都散發着滾燙的熱度。
所以,當此時師公突然間向燕時洵發難,以為會将燕時洵打個措手不及,可以順利拿到惡鬼入骨相的屍骨時,卻反而落進了燕時洵的計劃裡。
燕時洵俊美的容顔神色平靜,卻唯獨雪亮鋒利的眼眸洩露了他的興奮和狂意。
他的行動沒有因為師公的反擊受到半點幹擾,化掌為刀破開師公的力量,穿過重重阻礙,在師公緩緩大睜的眼睛中,直指向師公的咽喉。
速度與力量帶起的曆風甚至将師公的皮膚毫不留情切開,周圍沒來得及逃走的腐屍紛紛在這掌風之下被攪成一團肉泥。
不過,因為師公被割開的皮膚,在這個極近的距離之下,燕時洵也看清了師公皮膚下面包裹着的東西。
不是血肉骨骼,而是……一片又一片的菊花瓣。
白的,黃的,被從皮膚的創口下面吹飛出來,在雨幕與狂風中飛揚。
就像是一隻塞滿了棉花的玩偶,在看似完好的外表之下,其實都是虛假的填充物。
燕時洵想起了那些一碰就會爆開的腐屍,它們也不過是一張人皮包着一灘血肉。
現在看來,師公與它們倒是沒什麼兩樣。
而這些菊花……
燕時洵的眸光微沉,電光火石之間,他想通了師公控制南溟山的手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