邺澧也配合默契的将自己向後面靠去,他的手掌落在了身後的棺材闆上。
幾乎是同一時刻,兩人同時發力。
瞬間“砰!”的一聲,原本被長釘死死釘住,又用鐵水封邊,被謹慎的封得死死的棺材,竟然瞬間四分五裂。
斷裂的木闆向四周飛去,木屑紛紛揚揚。
而燕時洵在瞬間将自己平躺着的姿勢調整好,敏捷的在木闆碎裂的時候長腿下落,穩穩的落在地面上,雙腿微屈卸力。
但是,當燕時洵直起身擡頭看去時,卻猛地對上一張青白僵硬的面孔。
燕時洵瞳孔一縮,沒有料到這樣的情況。
與燕時洵面對面的,正是之前他在長壽村裡看到過的衆多提燈村民中的一個。
村民手裡依舊提着慘白的燈籠,眼神木楞發直,像是一具會行走的屍體,卻沒有自主的思考能力。
即便原本扛在肩上的棺材碎裂,他依舊維持着一手提燈一手扶棺的姿勢,甚至沒有停頓的繼續按照原本的步調往前走。
沿着山壁而成的小路盤旋而上,寬度卻不足一尺,隻能容一人通行。
燕時洵避無可避,眼看着那村民離自己越來越近,甚至快要到臉貼臉的程度,連村民身上腐臭潮濕的氣味都清晰可聞。
在沒有搞清楚這些村民到底是什麼,魂魄還有沒有救的情況下,燕時洵在将村民踹下小路和自己避讓的選項之間,無奈選擇了避讓。
剛剛才掀棺而出,思維還在慣性向前運行思考着之前想的事情,下一秒就又要面對選擇,并且避讓的動作也因為這樣狹窄艱險的小路而變得困難。
燕時洵甚至看到從自己腳邊的棺材木屑,就滾落向山崖之下。
他迅速擡手向上,一躍而上拽住上方一塊凸起的石塊,修長的身軀騰空而起,在萬丈懸崖之上蕩開,像是展翅欲飛的鷹。
跟着分屏視角看到了這一切的觀衆們,也跟着燕時洵體會了一把騰空的感受,把很多人吓得吱哇亂叫。
[啊啊啊啊啊媽媽我起飛了!!!]
[這特麼的是無敵旋轉大擺輪嗎??能拿世界紀錄的那種高度??]
[卧槽!卧槽啊啊!!]
在失重的感覺下,燕時洵卻迅速平穩下心境,又在半空中調整好了姿勢,然後在那村民剛走過去之後,就重新落向下面的小路。
危機暫時解除。
但是,剛剛在上面的高度看到的景象,依舊讓燕時洵的心髒緊縮。
――在整條蔓延向盤山盡頭的小路上,到處都是像這樣的村民。
他們提着燈,扛着棺材,毫無神志的向前走。
如果他不徹底避開這些村民,相似的選擇隻會每間隔幾秒鐘就重演一次。
這對他的體力明顯是個不理智的消耗。
燕時洵還沒想出應對的辦法,忽然就感覺一道手臂從後面伸過來,有力的環住他的腰身。
然後,抱起他倒向小路旁邊的山崖。
燕時洵能夠感覺到自己向後撞入了一懷抱,堅實的胸膛和微涼的體溫讓他知道身後的是邺澧。
陰冷的山風從萬丈之高的懸崖下吹上來,從燕時洵耳邊呼嘯吹過,也将他吹得睜不開眼,隻能在一片澀意的生理性眼淚中勉強眯着眼眸,強撐着向上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