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燕時洵同樣也清楚,邺澧是鬼神,而生人之事……當由生人自行解決。
他還沒有将本挑在他肩上的責任扔給其他人的習慣,即便他在逐漸習慣邺澧在身邊,但已經形成的行事風格依舊難改。
邺澧看出了燕時洵心中所想,也并沒有勉強。
以他對心愛的驅鬼者的了解,從說出這句話之前,就已經知道對方不會接受。
不過……這也是一個良好的開端不是嗎。
燕時洵擡眸嚴肅注視着那些村民,思索着如何找到南天并救出。
而邺澧注視着燕時洵,狹長的眼眸間滿是笑意。
時洵會慢慢習慣于他的存在,信任于他,甚至……願意依賴于他。
就在燕時洵在想着如何救南天的時候,南天也在瘋狂想念着燕時洵,帶着哭腔的祈禱燕時洵不會出事,并且早一點來救他。
南天在棺材裡并不好過。
陰冷,黑暗,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恐懼感,無時無刻不在步步緊逼向南天,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錯覺。
他驚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頭頂的棺材蓋闆,手掌下意識死死揪住自己胸口前的衣服,拼命的想要克制住自己的驚慌和絕望。
南天理智上知道,自己必須保持冷靜,努力自救,拖延自己還活着的時間,等燕時洵找到自己。
他咬住自己的嘴巴,不敢發出一點聲音,唯恐棺材外有更可怕的東西存在,而自己的聲音會招來禍患。
既害了他自己,也拖了燕時洵後腿。
南天隻能死死拽着胸口裡的織物,感受着它在自己手掌中像是個熱乎乎的暖手寶,拼命告訴自己不要害怕。
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中獨身一人,想要保持冷靜,談何容易?
南天的耳邊隻有風聲和自己的心跳聲,眼睛因為黑暗而失去作用,越是拼命安撫自己想要保持冷靜,大腦就越像是要和他作對一樣,胡思亂想。
更糟糕的是,當他聽着自己砰砰劇烈的心跳聲,努力告訴自己要活下去的時候,他的腦海中卻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。
――我真的,還活着嗎?
甚至,這些心跳聲真的是真實存在,而不是我臆想出來的嗎?
就像是盯着字時間久了就認不出字意,南天忽然也覺得,或許,這些心跳聲也是自己的錯覺呢?
或許,其實我已經死了呢?
南天想起來,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實際上是怎麼出現在村子裡的,他最後正常的記憶,是節目組的小木樓。
他應該睡在床上,而不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裡,他可沒有夢遊的習慣。
這樣想的話……也就隻有一種可能了。
他,其實已經死了。
在腦海中浮現出這樣一句話時,南天心髒冰冷,卻也同時有種塵埃落定的安心感。
啊……原來是這樣啊。
我已經死了。
怪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