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壽村的老人們體會過長壽,就不願意放手,對死亡充滿抗拒。
對于死在他們眼前的山外人,他們更是以高高在上的态度俯視,不屑一顧,不認為已經變成腐屍的東西能夠傷害到他們。
卻又同時充滿恐懼,害怕真的被怨恨的腐屍得手。
因此,長壽村老人以屍骸為食,震懾腐屍。
救援隊聽了燕時洵的解釋後,先是驚愕,随即臉上顯露出不加掩飾的厭惡。
“畜牲!”
隊員咬牙切齒,痛罵道:“尊老愛幼,尊的可絕對不是這種老!”
隊員們看着被從各個小木樓裡被搜出來,整齊放在地面上的屍塊,慢慢陷入了沉默。
先是一個人摘下了帽子,然後是兩個,三個……
所有人都低垂下頭,為逝去的生命默哀悲傷。
這些屍骸中,不知哪些是誰的丈夫,哪些是誰的兒子。
他們的家人還在等他們回家,還以為他們真的是厭倦了生活,選擇在南溟山定居,過上了自己喜歡的生活,或是被一方水土治好了病症。
可是,那些家人們不知道……
他們等待的人,已經死在了南溟山。
屍骨殘骸,滿懷怨恨,傷痕累累。
“這些屍體都會移交給偏南地區官方,由他們來核定身份,尋找對應的進山記錄和時間。”
救援隊長一聲歎息,打破了死一樣悲傷的寂靜:“要怎麼才能對他們的家人開得了口啊……”
年紀大些的隊員偷偷抹了把眼淚,聲音哽咽:“不說的話,他們的家人還會滿懷期待等着,他們就沒有死。可是說了的話,他們的死亡就成了事實,家人朋友怎麼迎接這種打擊。”
衆人都心髒沉甸甸的,并不好受。
道長們也沒有停下來過,忙得幾乎起飛。
長壽村裡到處都是殘留的詭異生機和屍骸灰燼,整座南溟山都在幾十年時間裡,被師公的力量沁染了個透,甚至脫離了天地掌控足足二十年。
尋常驅邪的手段對南溟山不再适用,畢竟邪祟可除,卻不能将整座山一寸寸挖下去,清理幹淨内裡的邪氣。
道長們冥思苦想,頭發都要被抓亂了。
而跟着燕時洵給出的路線進入上遊的長壽村,還有舉行祭祀的南溟山主峰,道長們看到那裡的場景之後,整個驚呆了。
這裡……簡直稱不上是人間。
上遊長壽村裡,因為燕時洵斬殺了師公,使得力量斷流,所以長壽村裡本來就充斥着的非生非死的村民們,連同那些沁染了師公力量的小木樓,都一同灰飛煙滅。
留給道長們的,隻剩下一地狼藉。
樹木傾倒,河水渾濁,滿地都倒塌着斷裂的木杆房梁。
簡直像是剛經曆過一場戰争後,遺留下來的殘骸,充斥着荒涼沒有生機的死寂。
而南溟山狹窄到僅能容一人通行的山路上,到處都擺放着掀開了棺蓋的棺材。
還有山壁上挂滿了的密密麻麻的懸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