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話間,燕時洵眼角的餘光還意味深長的瞥向不遠處的老人。
老人沒想到燕時洵竟然還談起他,猝不及防之下露出些錯愕來,随即心不甘情不願,卻又像是收了買命錢,不得不捏着鼻子認了一樣,沒好氣的道:“要進就快進,愛看什麼就自己看。”
嘉賓們才不管這古怪的老頭呢。
既然燕哥說可以,那他們就沒在怕的了。
于是,衆人重新恢複了之前春遊一般的好奇和輕松,往大門走來。
“這唱戲一樣的聲音……”
安南原扶着門框往裡伸頭看,隻露了半邊身體在外面,猶豫着問道:“是,是什麼東西啊?”
不怪安南原害怕。
在他的腦海裡,已經浮現出了以往看過的所有恐怖電影和片段。
雖然他連靠近都沒靠近,更别提實地看到博物館裡都有什麼了,但他已經從貞子一路想到繡花鞋,又從黃皮墳子一直思維跳躍到了鬼戲班上。
安南原覺得,可能在院子裡面藏着一群已經變成鬼魂的唱戲人,卻根本沒發現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,還在台上白臉紅腮,水袖翻卷,咿咿呀呀的唱着戲。
而台下,則坐着渾渾噩噩的鬼魂,睜着無神的眼珠,機械的為鬼戲班叫好……
老人在接過錢之後,就顯得尤為不耐煩,像是燕時洵給了他門票錢這件事,反而壞了他好事一樣。
聽到有人提出疑問,他也不像剛剛白霜說話時那樣神情詭異,反倒像是想要讓衆人趕緊走一樣,雖然不耐煩卻還是開口解釋道:“不是你們自己擅自闖進來,還把光碟機打開的嗎?”
“啊?”
安南原顯然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答案,一時臉色茫然極了。
其餘人倒是想起了什麼,往張無病那邊看去。
張無病這時也想起來了,自己和工作人員确實在進去查看的時候,看到有光碟和放映機,還特意試了一下能不能用。
但是,他明明記得自己看光碟機能用,就馬上關了走出來了啊。
畢竟還有這麼多人在外面等着他,他不能在裡面耽誤時間。
他記錯了嗎?
張無病奇怪的撓了撓頭,回身朝工作人員看去。
工作人員也茫然的搖了搖頭:“那時候太急,也沒注意這種小事……”
不過,衆人在發現這是虛驚一場之後,都重新挂上了笑顔,跟在燕時洵身後說說笑笑的往裡面走。
燕時洵在走出門廊後就停了腳,等着邺澧走過來。
“這博物館……我總覺得不太對,但細看之下,因果卻是平衡的,也沒有鬼氣纏繞。”
燕時洵皺着眉,壓低了聲音向邺澧詢問:“是我看錯了嗎?”
邺澧聞言,視線從四合院裡掃過。
原本神色不耐的老人在接觸到邺澧視線的瞬間,畏懼般縮了縮佝偻的身軀,試圖将自己縮得更小,從邺澧面前消失。
那是被看穿一切的恐懼。
沒有人會喜歡那樣仿佛一切秘密都無處可藏的感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