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道長朝年輕人伸出手,做出讨要的手勢:“你既然說那神像很酷,那應該有拍過照片分享出去吧?不然你酷給誰看?照片呢,給我。”
年輕人猶豫不安,磨磨蹭蹭不太情願。
香客也忍不住維護自家孩子:“道長,有什麼事你和我說,他還小,還是個孩子,這種事本就把他吓得不輕,你别再吓着他……”
“今年二十一了吧。”
馬道長冷笑,往年輕人身上一打眼,随手掐算,便道:“已經是個成年人了,哪來的這麼大的孩子?我在這個年齡的時候,就已經在野狼峰處理焦屍了,邪祟可沒說我還是個“孩子”就放過我。”
“動别的都不至于問題這麼大,但是你家這個還小的孩子,他偏偏拿走了神像。”
馬道長的聲音很冷,面容上半點笑意都沒有,令人見之生畏。
“這位香客,你怎麼不去問問其他幾家死了孩子的,看看他們的孩子有沒有被吓到?”
馬道長看向那母親,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:“但凡你們早一點站出來,早一點發現不對,早一點說出來!或許也能搶回來一條性命。”
香客來了海雲觀好幾次,每次見到的道長都一副笑模樣,時間長了就真的當道長都是好脾氣,卻沒想到這次遇到的是馬道長這樣的性格。
她一時被馬道長嚴厲的話語吓到了,站在那裡不吭聲。
年輕人見母親不保護自己,頓時也沒了底氣,乖乖的掏出手機遞給了馬道長。
“我,我确實拍了幾張照片,發在了社交賬号上。”
在神像不翼而飛的現在,馬道長隻能依靠之前拍下來的照片,來确認那到底是哪一位的神像。
但是點開照片後,馬道長辨認了許久,卻越看越眉頭緊鎖,神情陰沉。
雕刻神像的刀鋒極為銳利,不過一手長的神像,通體烏黑發亮,雖然有泥土覆蓋,卻依舊能夠清晰的看到下面雕刻精妙的衣褶和珠串裝飾,每一個細節都處理得很細緻,可見是老道的匠人才能達到的精湛技藝。
可偏偏就是所有細節都如此精緻的神像,渾身卻連一處圓滑的線條都沒有。
尤其是神像主體和面部,所有的線條都直上直下,像是匠人滿心怒意之下落刀極重的作品,卻使得神像看起來更加具有威懾力,令人見之膽寒畏懼。
“這個材質……”
另外一位道長也湊過來看,歪了歪頭冥思苦想,總覺得神像的材質是他可以分辨出來的。
與擅長陣法的馬道長不同,這位道長擅長風水堪輿,尋常富賈權貴也都喜歡找他來制作鎮宅之物,重新布局家中風水。
那道長想了半晌,忽然錯愕的意識到了什麼,連聲調都揚了起來:“烏木!”
“是可以鎮一切邪祟的烏木!”
道長一時顧不上其他,趕緊靠過來從馬道長手裡搶走手機,放大了圖片細看。
“沒錯了,如果是這樣的話,也能理解神像的造型為何會做成這樣。”
道長一項項指給馬道長看:“批鱗挂甲,手握佩刀,怒目而視,腰中戴龍,再加上這樣鋒利的線條和烏木的材質……這是鎮物啊!”
馬道長也漸漸反應了過來。
誰家正常供奉的神像會雕刻成這樣?
如果不是匠人和主家有仇,那就說明供奉這尊神像的地方,曾經出現過不少鬼怪作祟之事,所以才不得不用這樣的方式來鎮壓邪祟,想要當地重獲安甯。
這樣一來,馬道長也明白了,為何除了年輕人以外的那幾個朋友,全都死于非命。
――年輕人拿走了鎮物,所以原本被鎮壓的邪祟,開始反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