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時洵很快就發現了張無病的不對勁。
但是,他沒有做出任何的舉動,依舊沉穩坐在原地,冷眼注視着這一切。
天地不存在于院落之中,這個空間像是被隔絕開了一樣。
沒有了大道的掌控,所有的人神鬼都會變得混亂,就連燕時洵也說不清這裡的村民究竟是人是鬼,此地是虛妄還是真實。
如果他此時所處的,隻是惡鬼鬼氣造就的噩夢之中,那他将張無病尋找回來的舉動,安知在正常人看來,是否是将張無病主動拉進了噩夢裡。
若真是如此,那就是他親手害了張無病。
――惡鬼的伎倆。
最喜歡看着人向着自以為的希望奔去,然後在人以為最後逃脫危機的那一刻,揭露所有的真相,看着人錯愕崩潰,為親手害了親朋而哭嚎。
燕時洵掀了掀眼睫,視線冷冷的轉向前方的舞台上。
在沒有搞清楚真相之前,他不會輕舉妄動。
安知這舞台……會不會上演與他有關的劇目。
燕時洵在長凳上安坐,黑色的長褲将一雙筆直修長的長腿勾勒得流暢,黑色的長大衣披在他的肩膀上,又從長凳上滑下一角,弧度銳利。
而被大衣掩蓋住的結實身形上,寸寸肌肉緊繃鼓起,蘊藏着的強大力量在無聲處潛伏,準備着應付一切将要到來的危機。
隻要周圍的那些“村民”擅自動作一下……
燕時洵就會毫不猶豫的出手。
他微微垂下眼睫,俊美的容顔像是收鞘的長刀,眠虎垂眸無聲。
即便坐于完全陌生詭異之地,燕時洵也依舊冷靜自在,面容上沒有流露出半點情緒,仿佛身處自家院子一般平靜。
燕時洵的脊背挺得筆直,如青松長劍,不曾彎折。
他挺括結實的肩膀将所有從四面八方看過來的陰冷視線,全都輕松自如的扛了下來,沒有因為周圍村民充滿惡意的注視而有半分晃動。
張無病魂魄不知安危,節目組衆人情況不知生死,就連他此時所身處的,都不知究竟是何地。
然而,燕時洵鋒利的眉眼卻依舊平穩,不曾被眼下的危機情況所動搖。
四合院化作了老式的戲院,四周的紅燈籠一個個在黑暗中亮起,映紅了所有人的臉。
鑼鼓鳴響。
好戲将要開場。
村民們僵硬遲緩的轉過頭,原本死死盯着燕時洵的眼睛,整齊劃一的看向舞台。
昏黃的幕布後面,燃起燈光。
一個女人的影子落在了幕布上,一閃而過。
随即,皮影戲正式上映,描畫精緻的皮影人物一個個出現在幕布後面,道具的山水在幕布上漸次展開。
燕時洵微微擡眼,卻在看清了幕布上此時所演繹着的劇情時,瞬間睜大了眼眸。
即便此時隻是手工描畫的皮影,不及照片那樣寫實,但匠人登峰造極的技藝,卻依舊将人物的五官和身形刻畫得生動絕倫,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些皮影人物的身份。
謝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