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莊裡的少年又是誰?
他之前在海報和報紙上所見全然不同精氣神的白師傅,又是否是因為這些年間,村中發生了劇烈的變故?
看戲者對故事産生了興趣,然而皮影戲幕後的操縱者,卻不肯再解答。
女人的身影漸漸變淡。
戲台上,樂人手裡的樂器還在繼續。
然而,出現在幕布上的,卻不再是當年的村莊。
而是如今西南地區的公路。
車隊行駛在公路上,配樂歡快,從每一扇車窗裡透出的人影,臉上都洋溢着笑容。
燕時洵眼眸一眯,瞬間意識到――此時出現在幕布上的,竟然是節目組!
他心中一涼。
如果是這樣的話,那就說明躲藏在幕後作祟的東西,從他們進入西南地界開始,就盯上了他們。
為什麼?
是因為有謝麟在車上嗎?
沒有人為燕時洵解答疑問,就連幕布上那個女人的身影都已經消失。
冷白的圓月從戲院的屋檐後升起,巨大到仿佛就高懸于院落之上,低垂壓下的巨輪帶着沉重的壓迫力。
四周的紅色燈籠半點喜慶的意味都沒有,輕輕搖晃于血腥氣的風中,像是連燈籠紙都是用血液染色。
身邊死亡的村民屍體,已經漸漸涼透,就連空氣中浮動着的血腥氣,都變得冷凝而越發腥臭,讓人無法忍受。
然而燕時洵就坐在這樣的環境中,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視着幕布上的場景變換,想要從中找到那個躲藏于幕後的鬼怪,到底想要借皮影戲,說些什麼。
節目組的車隊在牌樓之外停下,衆人魚貫而出,邁過牌樓。
就在那一瞬間――
“噗呲!”一聲,血液從幕布後四散開來,飛濺到了幕布上。
像是一朵朵開出的花,妖冶豔麗。
然後,血液順着花瓣緩緩流淌下來,像是冤魂死不瞑目的血淚。
燕時洵不由得全神貫注于幕布上,努力想要從血花後面看出,被遮擋住的場景到底是什麼,血液又是從何處而來。
但就在這時,他忽然感覺到,身邊張無病從一開始就毫無溫度的軀殼,忽然間動了動。
燕時洵眉眼一厲,猛地扭過頭朝張無病看去,修長的手掌化為手刀直劈向張無病的咽喉。
迅疾的速度掀起一陣風,吹刮起燕時洵散落在鬓邊的碎發。
紅燈籠的光亮映照在他的眼眸中,透過細碎發絲,他鋒利的眉眼如長刀出鞘,利不可擋。
掌風帶起大衣翻卷,頃刻間直抵張無病颔下……
張無病記得很清楚,在院落中發生異變的時候,自己分明是挽着燕時洵的手臂。
然而隻是一眨眼的功夫,燕時洵忽然就從他身邊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