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如此,用貪婪來讓湖水下的東西顯形。
從在之前看得光碟中的皮影戲時,燕時洵就發現皮影戲中正反派鮮明,村民們的貪婪和猙獰,與女人的絕望無助,對比如此強烈。
而在戲院中出現在幕布後的女人,也與光碟中皮影戲裡的女人像是同一人。
既然如此,那他們落進的戲院外的深淵,是否就是女人心中的怨恨?
她所怨恨和憤怒的對象,那些村民們,最大的惡和最大的弱點,都是貪婪。
而在燕時洵的這一試之下,果然。
在他沒有進入身後的戲院之前,就已經試出了湖底的東西,還有它們的身份。
――恐怕,就是皮影戲上,當年迫害女人的那些村民。
燕時洵唇邊微微勾起笑意,這才滿意的轉身,掏出手帕裹在手上,然後才伸手去推開身後的大門。
與之前所見的破敗和荒蕪都不同,此時展現在他面前的戲院,朱漆大門光鮮,門把銅虎猙獰嘶吼,像是從前的高門大戶,氣場不凡。
如果細細嗅去,還能聞到從大門上傳來的油漆氣味。
不過那其中,卻混雜着血腥的氣味,而門上的紅漆也凹凸不平,疙瘩點像是碎肉,被紅色覆蓋。
像是用來漆門的并非油漆。
而是罪人的血肉。
燕時洵雖然心中有數,但并沒有那個興趣愛好去無意義觸碰死人的血肉,隻嫌棄的看了一眼,手掌就落在了銅把手上。
沉重的門軸聲悶悶響起,而被掩藏于大門後的場景,也慢慢出現在兩人眼前。
紅色的光芒一寸寸從門内照射出來,将兩人籠罩其中。
但戲院之中,看台之下,卻是一具具橫倒滿地的死屍。
桌椅橫倒,有的死屍趴在長椅上,死不瞑目,木棍從後背插入,像是在倉皇逃跑時,被從後面殺死。
到處都是狼藉混亂。
就連幕布上都迸濺着鮮血,隻有燭光兀自燃燒着,映亮的光線下,看得見被随意扔在戲台上的皮影人物。
原本出自匠人之手,精心鞣制而灌注了心血的皮影,此時卻就這樣被随意丢棄,操縱着皮影的匠人已經不見蹤影。
不,他們死在了戲台下。
燕時洵的視線下落,看到在那死屍中間,有幾個中年人身上穿着正裝華服,頗具民俗特色,而他們奔逃和倒下的方向,也是從戲台而來。
他站在大門處,将一切盡收眼底,半晌,才邁開長腿跨過門檻,走進戲院中。
就像是之前的那一起群體死亡,被永久定格在了這一刻。
而他們走進來的時候,一切才剛剛發生。
血液還沒有凝固,死屍還帶着溫熱,就連幕布上的血點還在緩緩淌下來。
燕時洵跨過腳下的死屍,徑直往戲台上走去。
“燕哥,這這這!我們進來真的能行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