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姣姣站在劇烈搖晃的房屋中,歇斯底裡的尖叫。
她原本漂亮白皙的雙手此時血管青筋暴起,猙獰如鬼爪,捂住自己的頭痛苦的搖晃着腦袋,想要将過往的一幕幕甩出腦海。
但是鬼嬰從在母體中開始便有記憶,當初在冰冷湖水中的絕望和窒息,所有的一切痛苦,都被鬼嬰的魂魄深深牢記。
想要遺忘都不被允許。
像是大道對本不該存在的鬼嬰的懲罰。
謝姣姣瘦弱的肩膀劇烈顫抖着,淚水從眼眶脫離就化作血液,大顆大顆的砸在地面上的小木偶身上。
木偶仰頭看着女孩,五官悲傷而愧疚。
它伸出手,似乎想要安慰女孩。但手臂舉到眼前,它才忽然看清自己此時的模樣,知道自己隻是個木偶而已,什麼都做不到。
小木偶人頹然的放下了手臂。
就在謝姣姣神魂崩潰之時,燕時洵已經逆風行走到房門前,他伸出手掌落在門上,隔着一道門靜靜的望着謝姣姣。
正當燕時洵想要推開門,趁着謝姣姣失去冷靜之時拽住她的時候,卻忽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。
“燕先生。”
燕時洵循聲側眸,卻見失蹤的謝麟站在不遠處,靜靜的看着他。
――隻是,是以半透明的狀态。
燕時洵在看到謝麟虛虛飄在地面上,雙腳并沒有落在地上時,就已經清楚了一切。
他知道,自己的猜測成了真。謝麟……已經死了。
雖然這裡并非現實,但是鬼戲之中,魂魄俱在。
就算是現在立刻回到現實,謝麟最好的結果,也是一具空蕩蕩還維持着呼吸的軀殼。
已經,救不回來了。
謝麟自己選擇了自己的死亡。
燕時洵望着謝麟,喉結滾了滾,想要說什麼最後卻還是心中一聲淺歎,隻是用眼神詢問謝麟要做什麼。
“燕先生,我能求你一件事嗎?”
謝麟沒有解釋自己如今的狀态,他偏過頭去,神情悲傷的望着窗戶後面的謝姣姣。
“别傷害姣姣,就這麼離開吧。”
謝麟哽咽着道:“我知道姣姣她殺了人,我看到了……在她的魂魄記憶中,我看到了幾十年前發生的事情,但是,錯的不是她,是我這個不盡職的哥哥。”
“現在木已成舟,死去的人也不會活過來,姣姣她隻是怨恨我這個失職的哥哥,和燕先生,和其他人都沒有恩怨。所以,燕先生可以不再追究之前姣姣做過的事情,安靜的離開嗎?”
謝麟悲傷的看向燕時洵:“姣姣已經受過太多苦,我不想讓她再被傷害了。我從來沒有想到,在我不知道的時候,姣姣竟然還有過哪些經曆,是我沒有保護好姣姣。”
“但現在,我重新找到了她,所以我想從今往後,一直陪着她。”
“求燕先生,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,就這麼離開……”
“你以為。”
燕時洵忽然打斷了謝麟的話,平靜的詢問他:“謝姣姣真的會按照你的想法,放我們走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