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他小心翼翼的剛一扭過頭,就覺得自己的平衡感在下降,身形也不由自主的亂動了起來。
他不由得驚呼一聲,趕快重新去保持平衡,身體左扭右扭有些狼狽。
更糟糕的是,下面血河中的惡鬼也發現了這一幕,都發出了起哄一樣的尖銳笑聲,刺得人耳朵發疼。
它們伸出手,争先恐後的想要接住掉下來的血肉。
負責人隻是向下瞥了一眼,就覺得腦子發蒙,嗡嗡作響。
對于沒有經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來說,在高空保持平衡,是一件很難的事。
即便人的心裡知道這樣的寬度要是放在平地上,自己能很流暢的走出一條直線,但是卻克制不住的在想如果真的掉下去會怎麼辦。
那可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。
求生的本能此刻仿佛成為了求生的阻礙,讓負責人僵硬着身軀,不敢向前走,害怕自己一步沒有走對,就會掉下去成為惡鬼的美餐。
負責人雖然信任燕時洵,但他還沒到盲目的全然将希望,寄托在燕時洵身上的地步。
這裡可是傳說中的鬼城,燕先生再厲害,那也是對人間而言的。凡人怎麼可能與鬼神鬥?
還沒有踏上橋梁的道長并不知道橋上的情況,隻是在後面看着負責人停下來的模樣有些奇怪。
但燕時洵握着邺澧的手掌從容從橋上走過後,一回身,就發現了負責人僵硬在半路上進退兩難的窘境。
燕時洵挑了挑眉,視線掃過橋面下方,心中了然。
“負責人,你什麼都不用擔心,直接往前走。”
燕時洵提高了聲調,揚聲道:“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們,你隻需要擡腿走路就行。”
說罷,他側首看向邺澧。
不需燕時洵多言,邺澧已經了然他心中所想,于是上前一步,靠近了河岸邊緣,垂眸向血河中看去。
在看清那些惡鬼的時候,邺澧眉頭皺了皺,厭惡在眼中一閃而過。
即便因為烏木神像和舊酆都的存在,讓邺澧在這裡力量不像在外面時那般自如,但他畢竟是執掌審判的鬼神,對于這些沉溺在血河中無法掙脫的惡鬼,他依舊可以一眼看清這些惡鬼魂魄中的善惡。
舊酆都這座龐然大物,從千年前起就已經停止了運行,不再有新的鬼魂進來,隻剩下過往的惡鬼,依舊被關押在這裡承受刑罰折磨。
血河中的惡鬼也不例外。
它們無一不是千年前存留下來的鬼魂。
雖然惡鬼并沒有見過新酆都的模樣,但是僅僅是邺澧的一瞥之下,它們便已經感受到了鋪天蓋地壓下來的恐怖威壓,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山嶽碾碎成齑粉。
剛剛還在尖利大笑着起哄的惡鬼們,頓時被割了舌頭一樣統統沒了聲音,它們轉身就鑽回了血河中,猙獰的鬼臉上滿是恐懼,唯恐自己動作慢了,就會被看透不堪的魂魄,甚至被殺死在當場。
轉瞬之間,原本一片喧嚣的沸騰血河,現在隻剩下了一片安靜。
除了隐約可以看到幾個氣泡從水面下浮出又破碎以外,連漣漪都沒有被驚起。
負責人本來還苦笑着覺得來自燕時洵的安慰,雖然沒什麼用,但也聊勝于無。
可他沒想到他這麼想着的下一刻,局面徒然扭轉,耳邊重新安靜了下來。
那些惡鬼在看到邺澧的時候,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,一個比一個跑得快。
負責人眨個眼的功夫再一低頭,就什麼都沒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