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雖然不給人看相算命,但并不代表他并不精通于此。
事實上,李道長對這些事情極為熟練,此時更是一眼就能看出來,前面那個小女孩,根本就連八字都沒有。
完完全全的,是不屬于人間也不屬于陰間的扭曲之物。
八字是人生下來時才會産生的,可以用來猜測大道對此人的安排,看透人一生的命盤。
但如果,站在你面前的人,根本連出生都沒出生呢?
又何來八字和命格?
這孩子,是個鬼嬰……
她的母親,就是堂上坐在主位上那位柔美的婦人。
那婦人的肚子裡,沒有除了這幾人之外的生命,就連個死胎都沒有,隻有一整團濃郁鬼氣。
李道長的視線快速在幾具木雕身上打了個轉,心中已經了然這是怎樣的局面。
這裡也确實是不是生人的居所,而是……靈堂的布局。
就在李道長心中有了定論的那一刹那,從遠方忽然響起巨大的轟隆驚雷聲,昏暗的天幕上有閃電裹挾着驚人氣勢,直直劈下,幾乎要撕裂一片漆黑的天幕。
閃電透過窗柩和圍牆落進來,照亮了小院。
那一瞬間,整個房屋突然發生了巨變。
慘白的布幔從上方滾落下來,堂上白燭燃燒,主位上的男人消失,隻剩下一座牌位放在了太師椅上。
桌面上擺放着的,則是一個個供品盤碟,上面放着的卻不是尋常瓜果,而是疊起來的幾個骷髅人頭,像是在祭奠死者,讓死者得以安心閉眼。
至于随意擺在地面上的滿箱金銀珠寶,也在眨眼之間,變成了紙疊的金元寶和燒紙時所用的白黃紙錢。
陰冷的風穿堂而過,慘白的布幔随風輕輕翻卷,缭亂了整個房間。紙錢上下晃動,發出“嘩啦啦”的紙張輕響。
在如此寂靜空曠的環境中,輕微的聲音反複重疊回響,恐怖駭人。
李道長擡頭瞥了一眼天空,心中有詭異的預感出現。
天地,在憤怒。
但是現在在白紙湖乃至整個西南,都已經是鬼道當道,所以,是鬼道看到了什麼事情,所以驚怒?
燕時洵!
李道長的眼睛微微睜大,燕時洵的名字從他的心頭劃過。
如今能引動得占盡了優勢的鬼道能夠憤怒至此的,恐怕也隻剩下燕時洵那個惡鬼入骨相。
李道長想不出還有誰能夠做到這個地步。
所以,狗蛋他徒弟不僅已經找到了鬼道的核心所在,還已經上手做了什麼,很可能是令鬼道處于不利之地,甚至是威脅到了鬼道的生存……
不愧是狗蛋!徒弟都這麼優秀!
李道長剛剛還平靜低沉的情緒,一下子重新揚了起來,連帶着臉上都有了笑模樣。
他背着手,轉回視線看向眼前的靈堂,從鼻孔裡冷哼了一聲。
“愚蠢鬼嬰,連自己被利用了都不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