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關鍵的是,那具木雕,和他長得一模一樣。
李道長心中了然,知道這是鬼道在發現一擊不成之後,被徹底激怒,失去了貓戲老鼠的悠閑從容,氣急敗壞的想要給他一個下馬威,徹底殺死他。
并且,操控他。
就像他見到的其他活嘴活眼木雕那樣,屍體被塞進木雕之中,魂魄受鬼道操縱,像是提線木雕偶人一樣。
李道長冷笑,他一揚袖袍,背着手向前走去,直接一腳踢翻了擺放在棺木前滿是紙灰的火盆。
火星四散。
他的布鞋踏在地面上,頓時就是蜘蛛裂紋蔓延,像是有千鈞之力。
這無異于是對身在幕後的鬼道的挑釁。
激怒鬼道的下場,鄭樹木身軀上的火焰依舊在燃燒,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,血肉焦糊的味道蔓延,慘烈的例子活生生擺在眼前。
但李道長無所畏懼,坦蕩直視前方,甚至想要讓鬼道立刻現身。
燕時洵既然在舊酆都之内對付鬼道根源,想要釜底抽薪,使得鬼道徹底失去力量來源。那他也不能停滞不前,更不可能在暴風雪來臨的時候,獨自躲在角落裡避險。
他是要站在所有人前面,為人擋下風雪的山。
不是躲藏的花。
既然他現在無法前往舊酆都,那最起碼的,在舊酆都之外的事情,就交由他來做!
最起碼在燕時洵回來之前,他不可以讓鬼道有繼續擴散的可能。
鄭樹木雖然憂心他們的安全,勸說他們,鬼道就存在于白紙湖,但這對李道長而言,反而是個好消息。
隻要他盡可能的牽制住鬼道,讓鬼道無法從白紙湖撤走大部分關注和力量,鬼道就會被固定在這裡,無法向西南遠處進發。
“總不能讓小輩覺得,我們這些老家夥沒有用了。”
李道長冷哼一聲:“廉頗老矣,尚能吃十缸!走着瞧吧,陰鸷鼠輩,也敢妄稱天道?”
巨變之後,靈堂内已經再看不到幾名男性木雕的身影。
僅剩下的,隻有立于堂上冷冷看向他的婦人木雕。
還有在緊要關頭,被謝麟以身保護下來的鬼嬰。
鬼嬰低頭,愣愣的看着散落在她身邊的木屑,像是一時無法接受謝麟木雕的徹底損毀。
當她終于慢慢反應過來後,整具被木頭雕刻的身軀,都越發的顫抖得厲害,木制關節相撞發出“咯咯”聲。
“啊啊啊啊啊!!!”
鬼嬰仰頭尖嘯,痛苦欲泣。
然後她睜着一雙血紅的眼,死死盯着李道長,迅速向他撲去,鋒利的手掌直直指着李道長的心口而去,嘴裡更是含混的念念有詞,被她另一手拿在手裡的與燕時洵相似的小木雕,立刻就在符咒之下,纏繞上了血紅色的霧氣。
厭勝之術!
李道長眉頭一跳,注意到了鬼嬰的動向。
他沒有絲毫畏懼的主動迎向鬼嬰,像是要與鬼嬰真正拼殺一番。
但是就在他與鬼嬰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之時,卻敏捷的一側身,與鬼嬰擦肩而過,反而沖向了靈堂上的木雕婦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