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有人在心中暗暗想着,或許以後也可以像信任燕先生一樣,信任路星星了。
但是唯獨路星星自己和南天知道,他遠遠沒有看上去那樣輕松。
路星星原本就處在陽氣嚴重流失的狀态,失血過多的貧血虛弱和鬼氣入侵經脈的雙重負面影響,都使得路星星狀态極為糟糕,原本應該連站都站不住,
像剛剛那樣一直躺在南天懷裡,才是他應該有的模樣。
但現在,路星星卻根本沒有時間精力去顧及到自身,而是咬着牙拼命的榨幹自己經脈裡的每一點力量,不顧後果的維持着符咒的效果,保護衆人。
他隻能顧及當下了。
鬼道之下,所有驅鬼者都無法使用傳統的驅鬼方式,符咒更是不可能生效。
路星星能夠使用符咒,也是因為邺澧。
之前邺澧暫時将力量借給路星星時,雖然眼見着他幾乎被鬼氣壓垮,所以立刻将力量收了回來。但邺澧畢竟是鬼神,即便他在以往并未回應過任何人,但他見多了請借神力的驅鬼者。
他很清楚,如果将所有神力都從驅鬼者經脈中抽走,那對驅鬼者而言,會是個不小的負擔,像是猛然從高壓環境回到低壓環境。
為了讓路星星能夠慢慢适應,也因為路星星失血過多脫力,所以邺澧在撤回力量的時候,還是留下了一絲力量給路星星,讓他可以支撐到回到海雲觀道長身邊。
等那個時候,再由海雲觀道長為路星星驅除鬼氣,既确保了路星星體内沒有殘留鬼氣,也盡可能保證了路星星的安全。
畢竟能夠與海雲觀道長彙合,就說明了路星星已經脫離了險境。
邺澧相當于是将選擇的權利交給了路星星的長輩。他知道路星星不夠穩重,做出的判斷不一定是對的。
所以他讓海雲觀道長自行來決定驅除鬼氣的時機。
如果是對于一般的人,邺澧不會如此細緻,甚至走一步看十步棋,幫路星星把未來可能遇到的問題都考慮到了。
但路星星畢竟是燕時洵的師侄,還一口一個“師嬸”叫他叫得甜。
邺澧很滿意,自然也不會吝啬分出一點溫柔。
而路星星引動符咒的基底,也正是那一縷既保護他也傷害着他的鬼氣。
隻是鬼氣入侵經脈的疼痛,就像是千根針同時紮穿血管,此間疼痛,非常人可以忍受。
路星星疼得滿頭大汗,肌肉都在顫抖,就連脊背都下意識彎了下來,弓得像隻蝦米一樣。
但即便如此,他口中的符咒卻依舊沒有停。
惡鬼從白紙湖出,懷着對人間最深重的惡意和怨恨。
以往數千年一直如過街老鼠的經曆,它們忍耐到了頭,一直被驅鬼者壓制和驅趕的怨氣,終于都能在現在報複回來。
惡鬼當然不會放過現在最好的報複機會。
它們有着鬼道賦予的“人”的身份,無論它們對生人做出什麼事,天地也都會認為是正常的。
即便是殺光所有生人,天地也隻會判定為是在“殺鬼”,而不會追查惡鬼做出懲罰。
路星星的符咒雖然生效,卻抵不過惡鬼前赴後繼的沖撞。
被阻止,再次激怒了惡鬼。
它們凄厲的嘶吼着,無機質的渾濁眼珠死死盯着路星星,恨得幾乎有膿血從眼睛裡流淌下來,想要把路星星從保護罩後面抓出來撕碎,就連攻擊也越發狂暴不留餘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