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如曾經他見過的那些棺木回到海雲觀的道長。
疲憊很快侵蝕每一寸神經和肌肉,路星星的意志力再強撐,身體也已經到了極限。
溫度随着力量一同迅速流失,他整個人已經冷得和冷櫃中的屍體一般。
但在意識跌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,路星星的腦海中閃過的,卻是很多年前,他得了音樂大獎的那一天,回到海雲觀卻看到了中庭停放的棺木。
那時,他躲在廊柱後,第一次感受到徹骨的震撼與驚愕,親眼看清了海雲觀的人,到底在堅持什麼。
于無人的角落,青年向着棺木深深躬身。
您沒有走完的道,您沒有做完的事情,就是我的道。
他想。
而現在……
陰冷山風呼嘯着卷起路星星的衣衫,他卻再也感受不到冷,反而泛起一絲絲的暖意。
今夜,和記憶中的那一晚,好像啊……同樣的清朗,有風吹過。
路星星喟歎般,脫力的身軀無可抑制的向後倒去。
他的唇邊,卻勾起了輕淺笑意。
燕哥……師叔,如果我這一次沒有挺過去,一定要帶我回家,不要讓我一個人孤孤零零留在這裡,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。
他忽然很後悔,以前沒有好好跟着師父學習。不知道師父得知他死亡的消息,會不會哭啊?還是,會生氣的罵他,覺得他給海雲觀丢了臉?
路星星很想親眼看看。
“嘭――!”
……
“嘭!”
桃木劍抽離,木雕應聲倒地不起。
馬道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,踉跄了幾步後退。
他手裡提着的桃木劍,已經完全被污血覆蓋,順着劍身淌進手掌裡,甚至滑得讓他有些握不住。
這場看不到盡頭的戰鬥,讓所有人都很疲憊。
到了現在,無論是馬道長還是王道長,都已經處在力竭邊緣,隻是憑着慣性,依舊在機械的揮動着桃木劍,将觊觎他們血肉的活嘴活眼木雕清掃出去。
白霜更是被之前的偷襲吓得面無人色。
誰都沒有想到,木雕竟然會從泥濘的濕地下面冒出來。它猛地拽住白霜的腳腕,就想将白霜拖進地底。
要不是王道長手疾眼快,白霜就真的救不回來了。
這件事也刷新了所有人對于活嘴活眼木雕的判斷,真正見識到了那些木雕毫無人性的殘酷。
甚至有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小心翼翼提議,讓兩位道長不要再顧慮什麼木雕可能是幻象其實是人的問題了,幹脆一視同仁,來一個殺一個。
甯可錯殺一個,不能放過一個,威脅到所有人的生命。
但這個提議被馬道長嚴辭拒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