瞬間,它的表情變得兇惡起來,緊皺起來的五官不再是面對燕時洵時的冷酷帥氣,而是變得極具攻擊力,漂亮的眼睛中一片殺意。
它低低的怒吼着,徹底被這些即便死後也不知悔改的村民們激怒了。
頭狼轉過身,向身後的狼群低聲嘶吼了兩聲,傳遞着自己的命令。
群狼随之低下頭,從喉間發出低沉的震動,以示服從忠誠。
更有狼群從四周的山林間嗥叫回應,牢牢守住山脈,不允許任何活屍和鬼魂越過這道山峰,去傷害山另一邊的人們。
既然這裡的怨恨始于百餘年前的屠殺,那無論是當年慘死的村民們,還是被複仇殺死的人們,都應該留在這裡,在事情最初發生的地方解決。
而不應該波及到過路的外人。
頭狼在交待清楚命令後,就立刻轉身疾馳而去,頃刻間便如一道銀灰色的閃電一般,直沖向幽暗的山林,迅速越過山峰在樹林間跳躍飛馳,幾乎腳不落地的奔跑向驚呼聲發出來的地方。
村民們早已經被複仇屠殺,整村沒有留下一個活口。
現在在這附近僅剩的活人,就是和那個青年同行的人們,他們就住在村子外面的房屋中。
但他們的保護者,現在卻在溶洞中,為了保護天地蒼生而戰。
既然如此,頭狼不介意暫時成為那些人的保護者,直到那青年回來。
――反正那青年也囑托過它,它不是言而無信的狼,否則何以在群山衆狼間立威?
不能視而不見,自然隻能出手相救。
頭狼的眼神堅定凜冽,月光照射下來,它剔透的眼眸漂亮如落滿了星辰,一身銀灰色的皮毛在迅速刮過的風中柔軟的起伏。
凡是它迅速跑過的地方,樹林就像是被銀灰色的閃電劈開了一條通路,枝葉向兩側倒伏,露出一條毫無障礙的通路,直指向村外的那間房屋。
南天是最先覺得不對勁的。
從燕時洵等人離開之後,南天自覺責任重大,就一直心情沉重的裹着被子坐在椅子上,在衆人呼呼安睡的時候,連合眼都不敢。
他一手緊握着燕時洵留給他的符咒,一手拿着随手從房屋裡找到的農具當做武器,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房門外面,緊張到渾身僵硬,連呼吸都不敢太重,唯恐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。
路星星咬牙留下斷後的身影和燕時洵的囑托,反複在南天腦海中出現,像是兩種不同的力量,一直拉扯着他的思維,讓他既恐懼卻也不敢放松。
說不害怕,是不可能的。
在參與這檔節目之前,南天隻是個因為害怕鬼,而被“耍大牌”這種負面新聞纏身的三線小明星,苦苦掙紮在流量中,每天想的都是粉絲和輿論,根本無暇顧及在這之外的其他事。
對于南天而言,會參加這檔節目,隻是因為導演張無病開出的豐厚報酬,能夠讓他得以暫時緩解眼下的難題和壓力,可以稍微喘一口氣。
他想着反正流量下滑自己也沒有工作,檔期空得很,不如賺點錢,就根本沒報有任何期待的來了。
可南天萬萬沒想到,他随意做出的一個決定,卻從此改變了他的一生。
正因為參加了這檔節目,遇到了燕時洵,所以南天這樣的普通人,才能看到南溟山的真相。
他知道了自己一直以來怕鬼陰影後的真相,是因為有阿婆在保護他,從此再也不畏懼鬼魂。他見到了南阿婆最後一眼,這一次終于好好道了别,讓南阿婆可以安心的離開。
他也知道了原來自己并不是普通人,于是撿起南溟山瀕臨失傳的神婆血脈,立誓要成為守護南溟山傳承的守山人。
那個時候,南天真的以為自己做的足夠多了。
作為正在上升期的明星,他能夠逐步處理自己的工作,為徹底退圈做準備,并且打定主意退圈後在南溟山定居,從此不穩世事,一心一意守護南溟山。
這樣的決定,放在任何圈内人的身上,都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決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