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井小寶想明白,就發覺自己的高度在緩緩上升,竟是被燕時洵拎到了眼前。
燕時洵皺眉看着像個小烏龜劃水一樣來回晃蕩的井小寶,問他:“你是不是,最近玩瘋了?還做鬼臉?不是告訴過你,笑要正常的笑嗎?”
井小寶剛要狡辯……啊不是辯解,就被燕時洵察覺了異樣。
“我在走之前交待你背的書,你都背完了嗎?”
燕時洵晃了晃井小寶,懷疑的問道:“是不是在地獄裡又玩瘋了?”
也是,之前井小寶叫出來的鬼官是主理地獄惡鬼的,燕時洵去過地府,知道那裡的構成。按道理來說,閻王雖然在地獄最上方鎮壓地獄,但尋常并不會前往地獄,不會與地獄的官吏那麼熟絡才對。
可看那鬼官對井小寶的态度,鬼官分明是熟知井小寶的,不說熟悉井小寶的性格,也必定是常常見面,否則一個官吏怎能在閻王面前依舊反應平淡?
也就是說……
燕時洵懷疑的目光落在了井小寶身上。
井小寶發覺了氣氛的凝重詭異,有種做錯事之後的心慌慌之感,大眼睛來回轉,一雙小肉手也攥緊了背帶褲,一副緊張的模樣。
――在家長面前,犯了錯的孩子簡直是一眼就能看透的簡單。
光看那副心虛的模樣就知道了。
燕時洵的唇邊挂上了假笑。
看來,他不在家的時候,井小寶是一天書都沒有背,一直在地獄瘋玩啊。
“我現在考你背誦,要是答得上來就算了,答不上來……”
燕時洵冷笑一聲:“等着回家抄書吧。”
頓時,井小寶“哇!”的一聲就哭了出來,拼命的往燕時洵懷裡撲騰,堅決拒絕抄書。
要知道燕時洵說的抄書,不是說隻抄一句兩句,而是整本書整排書架整個書房的抄。
濱海市老院子裡的小書房,藏着李乘雲和燕時洵這些年來從各處搜集回來的書籍手劄,除了在市面上可以買到的書以外,還有很多散佚的孤本殘本,更有很多隐居之士的手劄,裡面記錄了他們一生修道的感悟心得。
真要算下來,幾千萬字是擋不住的。
――就算井小寶身為閻王不用睡覺也不會累,但也不能抄幾千萬字啊!
他甯可去殺鬼也不想抄書,絕不!
但井小寶拼命撲進燕時洵懷裡想要撒嬌的舉動,卻被燕時洵輕描淡寫一手指抵在腦門上,就這樣制止住了。
“你明知道我回來會考你背書,還不背。”
燕時洵挑了挑眉,慢悠悠的道:“這不就是在告訴我,你是自己想要抄書嗎?你難得這麼發憤圖強,我當然要滿足一下你的心願――哦對,這才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,記得謝謝我。”
井小寶悲憤道:“我沒有!我不是!燕不可以污蔑我!我一個鬼,為什麼要抄書,我都是閻王了,不是說閻王是萬鬼之王是最厲害的嗎,為什麼閻王也要抄書!”
“誰告訴你不用抄的?”
燕時洵挑了挑眉,似乎是覺得井小寶說的話太奇怪,他舉例道:“你知道你前面還有一任閻王嗎?他在上學的時候,照樣被老教授訓得滿地打滾哭,上課被叫到前面算複變函數算不出來,當着二百多人的面挂在黑闆上一整節課,被單獨留論文都是家常便飯。”
“前任閻王抄過的書,摞起來都比你高了。”
燕時洵笑得漫不經心,好像自己說的話确實是不值一提的平常事一樣。
聽得井小寶一愣一愣的,有些遲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