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是。”
眼下,最重要的是坐月子的董眠。
“那先這樣了?”黎越铠又說。
“越铠——”
黎靳北卻叫住了他。
“嗯?”
黎靳北坐了下來,“你,還記恨着你爺爺呢?”
黎越铠沉默。
黎越铠抹了抹臉,苦笑了聲,“當年,我和雲舒比認識你媽媽要早,我喜歡雲卿,你爺爺也是知道的。”
黎越铠沒說話,等着他往下說。
“但他還是當沒事人似的,讓我和你媽媽相親,當年,就算他和雲卿的爸爸是好朋友,利益,他卻分得清清楚。他跟我說雲卿不喜歡我,讓我别一廂情願,其實我知道,就算雲卿喜歡我,他也不見得會接受我們,我一直都知道。”
“最後,我敗陣下來,同意和你媽媽結了婚。”
“和你媽媽……”
黎靳北頓了下,“吵了大半輩子,被你爺爺牽制了大半輩子,我兢兢業業的做着自己不喜歡的職業,壓抑,憤懑,卻無處宣洩。
忙碌了大半輩子,有時候回想起來,都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是怎麼過的。不知道自己追求什麼,不知道什麼事滿足和快意。有時候回想當年,恍若隔世,隻剩惆怅,覺得自己這輩子下來,似乎從來沒有讓自己舒過一口氣,似乎都在為别人而活。”
“我說這麼多,不是說嫌棄你媽媽,怨恨你爺爺,我隻是想說,你比我強,敢做自己想做的事,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,我覺得人活這個世上,總得做着自己樂意的事,過快意人生,才算有滋味,所以,我贊同你的決定。”
黎越铠聽了很久,隻是輕輕的‘嗯’了一聲。
他沒有說,他之所以這麼堅持,就是因為有了黎靳北做了一個不好的樣闆,讓他努力的而且不放棄的堅持做自己想做的,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。
如果他聽了黎老爺子的話,他以後的生活,會不如黎靳北。
因為他沒有黎靳北的好脾氣和耐性,要是他也娶了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,他或許還做不到不出軌,他或許會和其他浸淫财色的男人一樣,人前風光,與自己的妻兒冷漠疏離,又或者是整天勾心鬥角。
他想要的很簡單,一個完整的家,做一份自己喜愛的職業,一些有意義的事情。
而董眠,和他志同道合,簡單而純粹。
如此,甚好。
想到這,他側頭,朝着樓上看了眼過去,目光溫柔,似水般平靜。
“你爺爺那邊,給他一些時間吧,也不要腦鬧開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到底是自己的親人,說恨嗎?
恨不起來。
怨嗎?
沒意思。
父子兩人可以說是這幾十年,第一次說這麼多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