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櫻點了下頭,拿着銀針下了最後一針,最後抿着唇,看着容洵不說話。
“怎麼了?”他看了一眼一雙手臂插滿的銀針,像野豬毛似的。
少女看着餘下的一些銀針發怵。
容洵又問道:“是哪裡不對?”
少女搖頭。
“那是弄錯了?”
裴櫻還是搖頭,心裡有幾分愧疚,為了顧着夫君的顔面,也顧着太子府的顔面,她以為隻要紮手臂,多花一些時間,也能治好容洵。
可是,現在的情況看來,或許是不行的。
她看着晴好的天氣,想着是在梨落院中,索性說道:“不如試一試身上?”
“身上?”
裴櫻點頭,眸光看向他的前胸後背,還有他的腦袋。
容洵一笑,忽然明白她剛剛在糾結什麼了。
紮銀針于他而言并沒有多大的作用,也可以說毫無作用。
有作用的是她操作的時候,避免不了離他很近,甚至一些肢體上的接觸,她溫熱的熱量會帶給他片刻的溫暖。
這些溫暖會延續挺久,足以支撐着他度過那些難捱的夜晚。
“太子妃需要跟太子商量一下嗎?”畢竟男女有别,畢竟要敞露胸懷。
“那就勞煩太子妃先同太子殿下商量一下。。”
裴櫻道:“你師父留下的那本書,開篇手記寫的就是,醫者仁心,眼裡隻有患者,而不應該分男女。”
“尋常醫者應當如此,但你不一樣,你是太子妃,要顧忌太子殿下的顔面,将來還要母儀天下。”
母儀天下。
那從來不是她的最終追求,隻不過是愛上了姜唯舟,也要和命運抗争着,不得不和姜唯舟一起争這天下。
“太子妃?”
看少女似乎在想什麼,容洵喊了一聲,才将神思缥缈的裴櫻給拉了回來,他問道:“怎麼了?”
裴櫻笑道:“容大人亦是殿下的知已好友,夫君會同意的。”
頓了頓,她繼續說道:“于我來說,若是不争,若是命運允許,我甯願開個藥鋪,當一名真正的大夫。”
容洵笑了笑,沒再說什麼。
當她嫁給姜唯舟,當姜唯舟知道當年救人的就是她後,當他們重來一世,勢要與姜烈一争到底後,她就不可能成為一名真正的大夫。
看她那期望的樣子,容洵隻好稍加安慰,“至少你可以成為太子府的大夫,還有太子殿下的貼身女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