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主家也不是總有餘糧,能省還是要省。
場上僅剩不多的瑟琉斯們已經再無力對他造成威脅,這些切片已經被殺破了膽,呆呆的愣在那裡不敢有所動作。
程實打量着他們,皺了皺眉。
這些瑟琉斯臉上的驚懼似乎消退了不少,取而代之的是說不上來的古怪。
他們的眼神有些遊離,有些迷茫,有些震驚,程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但可以确定,這些瑟琉斯的注意力似乎不在自己身上了。
怎麼回事?
吓傻了?
确實是被吓到了,但沒吓傻。
在今日勇士強大的壓迫力下,恐懼早就開始在實驗場内蔓延,巨大的聲響甚至驚動了實驗工坊裡那位本體,他靠近那扇打不開的木門傾聽着外面的聲音。
背叛了自己的那個切片似乎又在跟人戰鬥,可戰鬥的結果他卻有些聽不真切。
但有時候故事的訴說并不隻依賴聲音,當濃稠的鮮血緩緩從門縫中流入的時候,瑟琉斯本體的臉色終于變了。
他在這無數自己流下的血液裡,感受到了濃郁到散不開的深刻入骨的恐懼。
可他自己并未恐懼,反而是驚喜的撲向了那扇木門,激動的朝着門外大喊:
“恐懼!我感受到了恐懼!
門外的人!我不知道你是誰,但請你不要停手,繼續啊,求你繼續!
我感受到祂了,我感受到在遊蕩,感受到‘恐懼’在凝集!
正在異變,我确定它正在異變,不要讓我的切片蠱惑你!
繼續啊!它就要出現了!
讓殺戮繼續綻放!
它要來了!”
程實聽到了這呼喊聲後直接愣住了,他突然想起在之前那場被推演的幻想裡瑟琉斯自己說過的話。
他說:之所以用交替角鬥的方式進行實驗,就是為了激發實驗素材的深層恐懼,把他們緊張且沸騰的意識作為搖籃,去孕育那難得一見的有關和“恐懼”的。
可那不應該是具有‘共同認可’的切片之間才能變異出的東西嗎,怎麼自己給瑟琉斯們帶來的恐懼也發生了異變呢?
殊不知交替角鬥隻是手段,而非刻闆的規則,瑟琉斯的實驗也隻是做到了一半,他還在抱有‘共同認可’的實驗素材中驗證,并未展開更深層的探索。
而此時此刻,正是程實擁抱殺戮欲後提前引下了的注視,才讓瑟琉斯們心中的恐懼萌發出了實驗想要的結果。
、恐懼、‘共同認可’,要素齊全。
于是在某一刻,出現了。
瑟琉斯的切片從未想過他一直想要的沒有萌發在實驗素材身上,反而是萌發在了自己體内。
所以在那個瞬間,他也懵了。
他并不是真正的瑟琉斯,他隻是瑟琉斯切片出來的某個人格,一個偏執的人格。
而他的目的或者說他一生的追求并不是等待的出現,而是取代瑟琉斯成為這間實驗室的主人,并擺脫克因勞爾的掌控成為真正自由的實驗室負責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