遊潇年是想過這個結果，但是真當他親眼看見沈蓁要打掉他們的孩子時，他的心就像是被一股麻繩擰住了，緊緊纏繞，窒息到無法呼吸。
他心底還抱着希望，也許沈蓁會舍不得這個孩子，把他留下來。
遊潇年握着車把手的手越來越緊，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，仿佛随時會在手中斷裂開來。
顧聞澤拍了拍他的肩，“别想那麼多了，以後她跟她肚子裡的孩子跟你沒有半點關系。”
遊潇年緩緩擡起頭，滿是血絲的雙眼注視着他，“顧聞澤，如果換成喬婳，你也能想那麼開嗎？”
顧聞澤面色絲毫不變，“我不會把自已逼到絕境。”
輕描淡寫一句話，卻猶如利劍準确無誤地插進遊潇年的胸口，心髒傳來悶痛。
顧聞澤說的沒錯，是他把路走到了死胡同裡。
如果他以前能對沈蓁好一點，說不定兩人不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。
這時顧聞澤手機響了，是保姆打來的電話。
顧聞澤随手接起電話，“怎麼了？”
保姆的聲音在對面響起，“顧總，沒什麼，就是小少爺想你和夫人了，今天早上你們一走，他就不高興了。”
顧聞澤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，“你把電話拿給他聽。”
一陣窸窸窣窣的嘈雜聲後，電話那邊安靜下來，隐約能聽見孩子的咿呀聲，顧聞澤知道是孩子在聽，溫聲說：“陽陽，爸爸媽媽今天很快就會回去，你乖乖在家裡等我們，不許搗亂，知道了嗎？”
他站在車前，筆挺的白襯衫一絲不苟系到最上方，陽光打在他的臉上，溫柔的神情仿佛鍍上了一層溫馨的光輝，聲音溫柔而低沉。
遊潇年從來沒見過顧聞澤這麼溫柔的一面，這一幕深深刺痛了他的雙眼。
原本他也可以擁有這樣的幸福，跟沈蓁生活在一起，一起撫養兩人的孩子長大。
可是現在一切都即将成為泡沫。
顧聞澤正跟電話那邊的顧晉陽說話，忽然一陣風吹起衣擺，面前的車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推開，遊潇年的身影去了路邊，很快上了一輛計程車。
顧聞澤眉心微微一動，他跟保姆那邊交代了幾句，挂斷了電話。
看來遊潇年表面上看起來像是想通了，其實還是沒能徹底放下。
*
喬婳從醫院出來已經是傍晚，她正要去對面的飯店買點吃的，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攔住了她的去路。
擡頭一看，遊潇年出現在她面前，他頭發淩亂，領口的領帶也皺巴巴的，眼裡死灰一片，像是一具行屍走肉。
顧聞澤那個混蛋。
讓他攔住遊潇年，居然還是讓他找來了。
等她回去再跟顧聞澤算賬。
喬婳面上不動聲色，淡淡地說：“有事嗎？”
遊潇年眼睛通紅，死死盯着喬婳的臉，“她打掉了嗎？”
喬婳明知故問，“打掉什麼？”
“孩子！”遊潇年陡然拔高聲量，身體也跟着抖動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