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年的箫煜抱過來時便跟着吃了一年多的素食,人瘦的跟個皮包骨一樣。
直到後來,入了軍營這才養好一些。
也正是因為如此,後來,太後與他便不再一個桌上吃飯了。
這麼多年過去了,還是頭一次。
太後看着自己碗中放着的白菜豆腐丸,卻未曾動筷子:“皇帝讓人準備這麼一桌子素菜,又提起當年之事。”
“看樣子這是在埋怨哀家了?”太後面色不虞,箫煜卻是面不改色。
“登基之前朕養在太後膝下,生母慧嫔很快就病倒了。”
“太後對朕既不疼愛,也不細心。”
“兒臣跟着母後茹素,日日都填不飽肚子,難熬之時隻得去香案下偷糕餅果子果腹,不然,兒臣怕是活不下來。”他說出這話的時候,隻是笑了笑,并無怨言。
但是太後的臉色卻還是難看至極。
“朕登基之後,對太後與榮家一直都是恩寵縱容,隻是太後的手有些時候未免也伸的太長了些。”
太後沒再繼續說話。
這些年皇上對她與榮家是不錯。但是這點不錯卻不足以滿足榮家。
如今,後宮已經沒了榮家人的影子,朝堂上,自然也是一樣。
想到家中送來的信,太後手中的佛珠幾乎是要捏碎了。
箫煜說完之後沒再看太後,低頭嘗了一口手中的白菜丸子,卻是忍不住的揚了揚眉心:“多年不吃,這素菜還是一如既往的滋味。”
太後的臉色卻是變了。
她深深地看了眼前的人一眼:“萬歲爺今日來哀家這兒,究竟是想要做什麼?”
“朕來太後這兒,隻是想陪着太後說說話。”箫煜并不着急。
太後看着箫煜淡淡道:“提起前塵往事,總不會是無緣無故。”
她對箫煜并不好,當年養他在膝下不過是當個貓兒狗兒的,補一補他沒有子嗣的缺憾。
隻是她沒想到他會登上帝王,當年做下的事,如今倒是成了自己的把柄。
“太後養育兒臣一場,兒臣怎麼會不知恩圖報呢?”
箫煜起身,親自盛了一碗湯送到太後的手邊:“隻是今日朕來是想要跟着太後提醒一句。”
“該是自己的東西,拿好。可這東西若不是自己的,太後還是得要物歸原主才是。”
“免得拿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,招了反噬。”
“不屬于哀家的?”太後看了許久之後,總算擡起頭:“什麼不是哀家的?”
“這天下都是皇帝的,但是皇帝你是哀家的兒子。”榮家哪怕是倒了,但是她依舊還是太後。
這一點是任何事情都改變不了的。
太後看着眼前的人,淡淡垂眼:“隻要哀家還是太後的一天,這天下還有什麼東西是不屬于哀家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