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及時打住,抓起劇本下車。
陸文溜達到操場的東南角,第一幕戲在這裡拍,導演的監視器已經擺上了。他撐着雙杠一躍,躺上去背一背台詞。
沒多久,阮風補完覺,從豪華大房車裡也下來了。
他穿着和陸文一樣的校服,青春洋溢地跑過來,鑽進雙杠之間打招呼:“早啊,背詞呢。”
陸文“嗯”一聲,阮風仰頭看他,說:“你今天有黑眼圈,沒睡好啊?”
可不麼,陸文幹笑一聲:“有點失眠。”
阮風說:“我也沒睡好。”
他認枕頭,去哪都帶着,昨晚用酒店的枕頭翻來覆去許久才入睡。躍上雙杠,他嘀咕:“特别晚才睡着,在床上折騰得我都沒勁兒了。”
陸文聽得一哆嗦,差點從杠上摔下來。
他轉移話題:“呃,要不要對對詞?”
瞿燕庭到片場的時候,就見陸文和阮風并肩坐在雙杠上,共同捧着一份劇本。許是氣質的緣故,雖然在認真對詞,但看上去更像兩個學渣在裝模作樣。
任樹扯着大嗓門說:“我以為你今天不來了,正好,來看看角度。”
陸文循聲擡頭,望見瞿燕庭走到任樹旁邊,他沒有抓頭發,身上穿着一件寬松款的毛衣,粗線煙灰色,恰到好處的溫柔。
身旁一空,阮風跳下了雙杠。
陸文頓時明白,瞿燕庭不是來盯戲,是來探阮風的班。他沒動,昨天被狠狠羞辱一番,他不想和瞿燕庭有任何接觸。
偏偏,這方角落就這麼大,攝影機推近,人自然也走過來。
任樹調試鏡頭:“小陸,往這兒看。”
陸文避無可避,磨蹭着,看草坪,看斯坦尼康,看調焦按鈕,最後才擡眸看向鏡頭,一不留神便越過去看見瞿燕庭的眼睛。
那雙眼依然明亮,卻也疲憊,眼下的青色和他的黑眼圈一樣明顯。倏地,瞿燕庭看過來,不輕蔑也不喜歡,淡淡的沒什麼情緒。
陸文渾身不自在,抓緊杠子,用指甲摳上面的漆。
看鏡頭時微微彎腰,瞿燕庭吃痛,擰了下眉毛。任樹關心道:“怎麼了,瞧着也沒精神,不舒服麼?”
本來可以好好睡覺,非讓來盯戲,瞿燕庭回答時觑了阮風一眼:“沒睡好,腰疼。”
陸文倒吸一口氣,他都懂,瞿燕庭那一眼帶着埋怨,聲音低低的,表面是回答任樹,實際上在和阮風打情罵俏。
任樹追問:“怎麼會腰疼?”
瞿燕庭說:“床軟,坐得太久了。”
陸文的手心驚出了汗,一個折騰得沒勁兒,一個被折騰得腰疼……可不就因為做得太久了!
他睨向瞿燕庭,大編劇,投資人,瞧着斯文矜持,氣質像一朵臘月裡的寒梅,其實背地裡潛小鮮肉,明面上說潛台詞。
他受不了了,跳下雙杠說:“我去補補妝!”
任樹吐槽道:“還補呢,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。”
陸文一股腦跑回房車,直奔冰箱,擰開一瓶礦泉水“噸噸噸”灌下去半瓶。
“你怎麼了?”孫小劍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