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(第4頁)

  這部戲從立項到籌備,任樹基本告别了一切娛樂活動,他走到桌邊,心猿意馬地摸了張牌。阮風也湊過來,加上陸文,形成三缺一的局面。

  人差不多走光了,阮風說:“不夠人耍。”

  任樹環顧一圈:“再叫個人,去叫瞿編來。”

  阮風眉頭一緊,下意識地摸了摸兜裡的錢包:“瞿老師肯定很忙,還是不要叫他了吧。”

  陸文暗道,這大概就叫作“避嫌”。

  任樹說:“大學的時候我們偷偷在宿舍打牌,瞿編從來不參與,應該是不太會。當時是窮學生,輸了難過,如今就無所謂了。”

  阮風不失禮貌地笑笑:“呵呵。”

  任樹說:“去叫他,他輸的錢請咱們喝飲料。”

  阮風:“還是算了吧……”

  “年紀輕輕怎麼那麼磨叽。”任樹使喚道,“小陸,你去叫瞿編。”

  有些事真是沉默也躲不過,陸文無奈地遵命,去單元樓裡敲門。敲得手都酸了,瞿燕庭才打開一條門縫。

  陸文開門見山:“打牌麼?”

  瞿燕庭說:“沒興趣。”

  陸文撇清關系:“是任導讓我叫你。”再若無其事地加上一句,“而且,阮風也在哦。”

  瞿燕庭沒反應,哦什麼哦,不理解這人沖他撒哪門子嬌。

  陸文沒耐性了:“我們都知道了,您不太會玩。牌技差也沒關系,您的身份擺着,我們哪敢赢太多。”

  瞿燕庭本想關門,卻被這欠嗖嗖的語調招惹了,懷疑陸文拍一場葉小武真把自己當成了雀神。他改變主意,答應道:“那好吧。”

  旁人都撤了,編劇導演,男一男二,聚在葡萄藤下打牌。

  瞿燕庭什麼都沒拿,坐下填補三缺一的位置,不知道的以為他空手套白狼。陸文在對面,不知是不是錯覺,他覺得阮風的表情有些凝重。

  牌局開始,瞿燕庭問了一句“玩多大”。在此之後他一聲不吭,隻盯着牌桌,摸牌和出牌都輕拿輕放。

  一圈打完,瞿燕庭赢三家。

  陸文擡頭,見瞿燕庭曲起食指和中指在桌角敲了兩下,示意他們掏錢。他身上沒現金,也沒預料到會輸,讪讪地問:“能掃碼麼?”

  瞿燕庭眼皮都不擡:“從你片酬裡扣。”

  又提片酬,陸文說:“下一把我就赢回來。”

  下一把,瞿燕庭赢兩翻四倍,再下一把,瞿燕庭胡出清一色,沒完沒了地壓制他們。直到任樹和阮風輸光了現金,牌桌上終于安靜了。

  陸文計算欠了多少錢,越算越不可置信,有沒有搞錯?這叫不太會?

  任樹嗓子卡痰似的:“燕庭,你深藏不露啊。”

  瞿燕庭急着幹活兒,無意炫耀牌技,說:“手氣好而已,就玩到這兒吧。”

  任樹說:“再來一局,讓我們翻個盤。”

  瞿燕庭一點都不戀戰,将鈔票一張一張地疊起來,招手叫來劇務,道:“感謝任導和小阮的贊助,明天我請全組吃早餐。”

  他說完撤開椅子,回單元樓,走之前仰頭看了看上方的葡萄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