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了解的是,當初開機宴,陸文擔心見面時會熏着他,整個晚上一直餓着肚子。
拍攝時間差不多到了,瞿燕庭喝完粥,動身與陸文返回片場。牛奶芋頭糕還沒吃,他隔着包裝紙捂在掌中取暖。
拍攝場景是小區裡的一段路,監視器布在道旁,周圍擠滿歇工的工作人員。瞿燕庭沒過去坐,立在“齊潇家”門口左側的樹蔭下。
演員就位,仙琪說:“謝謝你的消夜,下次我請。”
陸文嚼了半盒薄荷糖,一張口觸及空氣,冷得滿嘴透風:“等會兒拍攝,冒犯了。”
仙琪拍過不少愛情劇,但這樣說的男演員并不多,她回道:“言重了,借位而已,咱們放輕松就好。”
導演親自喊“開始”,一聲令下,瞿燕庭在陰影裡默默剝開了芋頭糕。
道旁種滿密實的樹,樹後面是一排小洋房,葉小武和齊潇停在七八米外,距齊潇家門口有五棵大樹的距離。
怕家門口危險,葉小武每天把齊潇送到這個位置。他戀戀不舍地說:“這麼快就到了,你去吧,我看你拐進門再走。”
齊潇說:“今天能不能把我送到家門口那棵樹?”
葉小武笑起來:“你不是說那棵樹離你家太近,怕被發現嗎?”
齊潇解釋:“路燈壞了,看不清。”
葉小武和齊潇并肩慢行,走到第五棵樹,兩個人默契地藏在樹蔭下面。齊潇向樹下的草叢張望,同時挪動碎步離葉小武近了一丢丢。
葉小武問:“瞧什麼呢?”
齊潇說:“昨天草叢裡蹿出一隻野貓,差點抓到我。”
葉小武明白了:“你是不是害怕,所以讓我陪你走過來?”
齊潇不止怕貓,也怕黑,她羞于承認,答非所問地說:“到我家門口了。”每一晚分手前,都是這一句台詞。
葉小武卻沒按慣例說“再見”,他審視四周,确認無人後上前一步:“這麼高級的小區路燈也會壞啊,要是一直壞着就好了。”
齊潇裝作聽不懂:“那我回家了,明天見。”
瞿燕庭咬下一口芋頭糕,他在左側,演員在右側,相隔的過道被攝影師占據。機器擋住七七八八,他隻能看到陸文垂在身旁的一隻手。
從上前一步後,那隻手就握成了拳頭。
仙琪說完台詞,轉身欲走。陸文一手握拳,另一隻手去抓,本應該抓住仙琪的手臂,一不小心抓住了對方的書包帶子。
“齊、齊潇。”他結巴了。
仙琪轉回身,面容羞澀。
陸文邁出腳尖,同時攥着書包帶子把人拽回來,感覺夠近了,于是硬生生地将腳尖收回。
他問:“你是真的害怕,還是想和我多走一截?”
仙琪回答:“我真的害怕。”
關鍵點就要來了,陸文滿腦子都是下面的吻戲,台詞吐得很硬:“以後,我保護你。”
說完,陸文彎曲雙膝,慢慢向仙琪俯身,膝蓋上的傷口隐隐作痛。雖然是借位,但兩人的嘴唇要離得很近,越近越緊張,他渾身的肌群繃得像一塊鐵闆。
瞿燕庭這才體會到,陸文對吻戲的擔憂。
果然,演得什麼玩意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