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(第8頁)

  陸文解釋:“我不知道你也在,不是故意打擾别人的。”

  瞿燕庭道:“我是讓你留着嗓子。”

  陸文返回去坐下,模仿瞿燕庭的姿勢撐住前額,拇指按在太陽穴上。他靜了一會兒,未雨綢缪地問:“能不能商量個事?”

  若不是陸文的語氣太溫柔,這個措辭,瞿燕庭以為是什麼導演、制片或投資方在和他講話。

  他慢一拍地:“什麼事?”

  陸文說:“如果我演砸了,片場人多,你要教訓我能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?”

  瞿燕庭手掌下滑,交握十指掩住下半張臉,将含笑的聲音過濾得有些悶:“劇組人多眼雜,幹脆回酒店得了。”

  陸文當真地說:“那去你房間還是去我房間?”

  瞿燕庭懷疑陸文斯德哥爾摩了。可惜演員演戲,演得爛必遭一罵。演時混過去,以後自有觀衆讨伐,不是可以防患于未然的事情。

  瞿燕庭沒有鼓勵,也未施壓,僅客觀地叮囑道:“不用考慮如何如何演,進入葉杉的狀态,遵從你意識裡的反應就好。”

  片場一切就緒,兩個人返回302。

  監視器搬入房中,瞿燕庭在任樹旁邊落座,大夜難熬,桌上擱着一大杯濃茶,他道了句“辛苦”。

  “習慣了。”任樹說,“希望拍攝順利。”

  瞿燕庭問:“你怎麼看?”

  任樹答:“沒底,小陸第一次拍哭戲就趕上這場,先來一條試試吧。”

  瞿燕庭沉吟道:“好的話你别誇他,他容易嘚瑟。差的話你也别吼他,吼蒙了更麻煩。是褒是貶都等拍完再說,别影響他的情緒。”

  “行。”任樹答應完笑了,“你還挺了解他。”

  瞿燕庭将手機調成靜音,開始盯戲。

  今天是周六,葉小武和同學出去玩,還沒回來,房間裡顯得冷清。

  葉母從陽台收下一大團衣服,抱進卧室。房子小,葉杉和葉小武睡上下鋪,合用一張書桌。葉母疊完衣服,挽起袖子整理淩亂的桌面。

  兄弟倆的書本全堆在桌上,還有葉小武借來的漫畫和雜志。葉母一一分類,試卷不必看姓名,高分是葉杉的,不及格是葉小武的。

  收拾出一摞漫畫書,葉母歎口氣,檢查抽屜中還有沒有。一拉開,裡面塞滿上學期的試卷,她一份份掏出來疊好,發現最底層藏着個筆記本。

  葉母拿出來,不知新舊,也沒有寫名字。

  鏡頭推特寫,封皮掀開,“淩晨”二字一閃而過,是葉杉工整遒勁的筆迹。見字如面,瞿燕庭想起陸文蹲在門外塞紙條的傻樣。

  葉母一頁頁翻看,雙頰肌肉趨于緊繃。

  客廳的門鎖響了,葉杉回來了。他天不亮就去海産市場進貨,在魚攤支應了一整天。

  進浴室洗手,他朝房中喊道:“媽,今天生意不錯。”

  洗完手,葉杉走向卧室:“媽,以後周日我也去吧,你多休息一天。”

  葉母一直沒有回應,待葉杉走進來,她面無表情地轉過身,眼中是一股啞火的黯然。

  葉杉看見葉母手中的筆記本,臉色一變,他焦急地沖過去,近至桌前卻膽怯地停下,更不敢看葉母的表情。

  “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