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(第9頁)

現在胸口發脹,盛着滿滿的愧疚。

  冷不防,車身駛過減速帶,颠了一下。

  陸文這才注意到,扭頭問:“怎麼回事?車動了?”

  孫小劍說:“累傻了吧,不動怎麼回酒店?”

  陸文急道:“可瞿老師還沒上車呢!”

  除卻藝人和服化組,

其他人還未收工。車禍拍完,需要再拍一組無人的景物鏡頭。

  清晨時分,是光線變化的節點之一,要重新判斷現場光。瞿燕庭坐在防雨棚下,搭着二郎腿,紙筆墊在腿上畫新的示意圖。

  他擡頭觀測街道,設計每個位置的布光。餘光中段猛朝這邊跑過來,他低下頭,緊張地轉動一圈筆杆。

  “瞿編,”段猛鑽入棚下,“機器又防護了一遍,沒問題。”

  瞿燕庭簡短地:“嗯,辛苦。”

  雨太大,段猛沒有離開的意思,就守在一旁:“瞿編,你這架勢很有寫生的感覺。本來就學過畫畫,還是念導演系的時候學的?”

  瞿燕庭本來學過,不專業,學導演少不了畫分鏡,又籠統地學了學。但他歸功于啟蒙者,說:“小時候跟我爸學的。”

  段猛道:“令尊肯定是個文化人,不會是畫家吧?”

  瞿燕庭抿唇淺笑,眼底卻靜若無瀾,是成年人慣有的敷衍方式。

  标好最後一筆,他直接說:“A攝上大搖臂,開工。”

  回到酒店。

  陸文泡了個熱水澡,從頭到腳清洗幹淨。他連手指頭都懶得動,老僧入定地往妝台前一坐,喊孫小劍進來伺候。

  “先吹頭吧。”

  孫小劍撸起袖子,繞到陸文背後吹頭發,吹幹後陸文低下頸椎。

  “幹嗎?”

  “擦脖子。”

  男人經常穿襯衫,挺括的衣領下,露出的後頸就是男人的第二張臉,必須保養得當。陸文垂着頭,孫小劍幫他擦身體晶露,動作輕柔,怕糙手擦紅他的皮膚。

  陸文不經意間想到瞿燕庭摸他的臉,也想到他扣着瞿燕庭的手掌。

  握筆打字的一雙手,應當是過慣好日子的,然而觸感分明,他感受到瞿燕庭的手上結着一層舊繭。

  陸文回卧室躺下,連軸轉的一天一夜,一沾大床,四肢百骸徹底放松了。

  床頭燈上粘着一張便簽,出門前寫的,羅列着一串項目:水浴、霧式熱療、全身按摩,并預定了私人影院。

  孫小劍問:“你都訂了?還去不去啊?”

  “去個屁。”陸文懶如死狗,“現在天塌了,我也不離開這個床。”

  孫小劍可惜道:“那多浪費啊。”

  陸文一慣大方,說:“你想去的話就去吧,陪一晚也夠累的,叫上鵬哥,還想做什麼項目挂我房号就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