瞿燕庭合住眼,聽腳步聲離開病房,門關上,房中隻餘藥液滴答的聲音。他漸漸沉入睡眠,做了一場夢,夢裡陽光明媚,像是北方的大晴天。
不知過去多久,瞿燕庭捕捉到細碎的腳步聲,霎時醒了。
值班護士進來給他換液,說:“體溫降下來些,感覺怎麼樣?”
瞿燕庭答:“好多了。”
護士笑着說:“你的睡眠比較輕,我推門看了幾次,沒敢進來。陪床的帥哥特意囑咐過,不要吵醒你。”
瞿燕庭不困了,欠身倚住枕頭,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。快九點了,原來他睡了一個多小時。
解鎖屏幕,“電話”圖标上有個未接提示的小紅圈,瞿燕庭把這茬忘了,正欲回撥,“阮”先一步打來了第二通。
瞿燕庭接通,叫了聲“小風”。
走廊盡頭,陸文颠了一大圈回來,單手拎着一大袋吃的,另一隻手端着杯熱巧克力。
到病房門外,陸文不知道瞿燕庭醒沒醒,側身用肩膀貼住門,輕輕頂開一條縫。人還未進去,先聽見了瞿燕庭講電話的聲音。
他立刻退出來,在門外等。
瞿燕庭說:“我沒事。”
阮風打第一通沒人接,以為瞿燕庭在休息,便沒繼續呼叫。到酒店找不到人,才得知瞿燕庭生病去了醫院。
“可能淋雨着涼了,有點發燒。”瞿燕庭道,“正在輸液。”
阮風問:“管家說有朋友陪你,姓陸?”
瞿燕庭回答:“嗯,陸文。”
他把手機拿遠一點,躲過阮風的咋呼音,斷續的話傳出來:“管家說陸先生,我就猜會不會是陸文,居然真的是……”
阮風問病房号,要過來。瞿燕庭不準,醫院人多,萬一被拍到徒增麻煩。
護士從門外經過:“帥哥,回來啦,怎麼站在外面?”
陸文用傻笑混過去,領導在裡面講私人電話,他哪好随便進去。
手機裡,阮風妥協道:“那好吧,我不過去了。”
瞿燕庭挂線,病房内沒了動靜。
五分鐘後,陸文從外面頂開門,假裝剛剛回來。
瞿燕庭投去目光,但陸文沒有回視他,也沒有打招呼,兀自走來,落下移動桌,将餐盒一個一個擺上桌面。
瞿燕庭左手不能動,身體又虛弱,便伸手抓住陸文的衣角。
陸文毫無防備,被拽得挪了一步,才明白瞿燕庭要坐起來。他單手一撈,隔着真絲睡衣描摹出瞿燕庭肩胛的形狀。
“跑一趟累不累?”
陸文撇撇嘴,當然累了,還要在門外傻站着。
瞿燕庭道:“你多吃點。”
撇下的嘴角又勾上去,陸文把餐盒打開,興沖沖地說:“我要了兩樣小菜,清淡的,配着芋頭糕吃吧。”
隔着移動桌,陸文側坐在床沿上。他給自己要的蝦餃,鮮美四溢,問:“瞿老師,你什麼海鮮都不吃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