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曆過四五個志願者,每一個都态度可親,小心翼翼地怕影響他的情緒,他便也謹慎禮貌,一來二去全然無法輕松。
直到半小時後,瞿燕庭準備下線,走之前終于點開了未讀。
對話框彈出來,顯示的昵稱是“倒黴小歌星”。
瞿燕庭當然不會認為對方真是一名歌星,他觑向屏幕上的消息,揉貓的手不禁又失了力道,惹得黃司令叫喚。
倒黴小歌星發來:你是GG還是MM?
瞿燕庭癔症了會兒,回複:男的。
晚上有大把時間,倒黴小歌星在線,秒回道:你是作家?
瞿燕庭:嗯。
倒黴小歌星:我最喜歡的作家就是男的。
瞿燕庭:哦。
倒黴小歌星:你好冷淡。
“……”瞿燕庭總覺得哪怪怪的,但說不上來。
倒黴小歌星:不愧是社恐。
瞿燕庭聊不下去了,直接下線不太厚道,随便搪塞一條理由:哪個男作家,我找他的作品拜讀一下。
倒黴小歌星:納博科夫。
瞿燕庭:……好。
倒黴小歌星:我這兩天也一直百度他。
瞿燕庭:……
倒黴小歌星:打錯了,拜讀。
下線退出,瞿燕庭窩在椅子裡,他想起陸文了,後面伴随着一串山城光影。接下來的拍攝任務非常緊湊,二百五一定會很辛苦。
周六豔陽高懸,瞿燕庭多睡了一會兒,快中午起來,從頭到腳包裹了一身黑色,再戴一隻不精緻的沛納海。
他做東,要早一點到,風馳電掣地駛過小半個區赴約。
預訂的餐廳是私房菜館,林蔭路,灰磚小洋樓。瞿燕庭靠邊熄火,架着黑超墨鏡從車上下來,日光照耀,把白皙的皮膚鍍了層金。
二樓臨街的房間,帶休閑露台,瞿燕庭踩着紅棕色的地闆上去,步子落得微沉。老闆是甯波人,腔調軟軟的,認識他,詢問今天喝什麼酒。
酒是存放在餐廳裡的,瞿燕庭勾着車鑰匙,說:“先給我茶水單吧。”
瞿燕庭心不在焉地看,指腹壓着茶水單的擊凸花紋,摩挲熱乎了也沒決定喝什麼,街邊引擎響,他激靈地回神,走到露台上向下望。
他的賓利後面,曾震和王茗雨下車。
瞿燕庭返回房間裡,聽腳步聲重疊靠近,深吸一口氣迎出去,面容上牽出恰到好處的微笑。
曾震五十多歲,高個子,身材保持得很标準,見到瞿燕庭,他先親切地叫了一聲,擡起手,按住瞿燕庭的肩頭捏了捏。
“老師,自己開車過來的?”瞿燕庭問。
曾震說:“是啊,沒遲到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