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文愣了一下,默默記住這點,決定以後不輕易打擾瞿燕庭。可他又怕控制不住,努力地找借口:“我……我就是想看看貓。”
阮風信以為真,立刻掏出手機:“簡單,我有好多呢,我發給你。”
陸文騎虎難下地說:“謝謝啊。”
兩個人頭拱頭地湊着,一個發送一個接收,阮風真是實在人,哐哐哐連甩十幾張黃司令的靓照,把相冊裡的珍藏都掏空了。
手機響個不停,滿屏的貓,感覺屏幕都掉毛了,陸文委婉地說:“你流量好多啊。”
“哥,你傻啊。”阮風道,“連101的WiFi呀,你沒事就在陽台下晃悠,我以為你知道呢。”
提示音終于消停,陸文放大最後一張照片,倒數着看。
各式各樣的黃司令,窩裡躺着的,地闆癱着的,舔毛的,炸毛的,一張張滑過,陸文關注的卻不是貓本身。
布藝沙發,淺色木地闆,有劃痕的櫃子,陸文像一個窺屏的小偷,摘取每一張照片裡的背景碎片,試圖拼出瞿燕庭平日生活的家。
和6206的高級套房不同,溫馨簡單,甚至有些平凡和淩亂,住在這樣的房子裡,瞿燕庭會不會多一絲煙火氣?
陸文胡思亂想着,滑出下一張,他猛地停住了。
照片的色調極絢爛,郁郁蔥蔥的花草間,瞿燕庭抱着貓坐在米色的小沙發上,微偏着頭閉目小憩。桌上的花瓶裡插着成團綻放的歐月,花枝累贅,落在他的臉旁。橘黃色的陽光從背後的玻璃窗灑下來,籠罩他滿身,隻有眼睫是彎彎的兩扇淺影。
這張照,這片顔色,這些花草,這個人,漂亮以外,陸文找不到形容詞。
他半是驚呼半是感歎:“我操。”
阮風疑惑擡頭:“操什麼?”
這句髒話陸文講了這麼多年,第一次有人往下追問,屏幕仍亮着,指腹還按在瞿燕庭的身上,他吓得縮回手,解釋道:“我操……這張照片的像素真高。”
進單元樓,陸文落後幾步台階,在斑駁老舊的樓道裡将那張照片保存,偷偷地,隻有飛旋的細小灰塵知道。
夜晚收工,劇務分發了新的拍攝通告,接下來的拍攝任務更加緊湊。導演給大家打預防針,說辛苦是必然的。
前期陸文和阮風各在AB組,如今阮風也歸為A組,兩個人将有大量的對手戲。
葉杉和林揭考入同一所大學,成為室友。對林揭來說,葉杉既陌生又熟悉,在同一屋檐下生活,他慢慢察覺了葉杉行為的異常。
陸文和阮風逐漸熟稔,拍戲就不必說了,休息時擠在一輛房車上對戲背詞,連軸轉的時候攢的髒衣服來不及換,互相借着穿。
立冬那天,收工已經半夜,私生飯都他媽打呼噜了,阮風帶陸文去吃火鍋。陸文終于吃到人生第一份燙豬腦,感覺當時便機智許多。
第二天拍戲,男主男二都腫腫的,掌機段猛扛着攝影機,忍不住問:“你倆昨晚打肉毒素了?”
平時還是陸文照顧阮風多一點,人家“哥,哥”地喊,又是瞿燕庭的親弟弟。但他沒問過阮風私事,關于童年、家庭、成長,他半個字都沒有打聽過。
重慶的天氣越來越冷,陸文以為會不習慣,卻還好,每天披星戴月,哪怕在犄角旮旯也待出了感情,何況是美麗的山城。
忙碌時顧不得上網,十天半月才多玩會兒手機。陸文和阮風,為了宣傳,孫小劍要求他發微博,可他更喜歡發朋友圈,因為那樣瞿燕庭才能看見。
陸文怕打擾瞿燕庭,不怎麼聯系,有時候實在憋不住,傻逼似的發一條“謝謝您的贊”,發完陷入沉思,感覺豬腦吃得還是有點少。
值得一提的是,他通過了志願者的試用期,為了幹好這項工作,特意在重慶置辦了一台筆記本。
起初“社恐小作家”經常無語到發省略号,後來發展到“吐血”表情,總歸活潑了一些。
陸文乘勝追擊,希望能加QQ聊天,比較方便及時。小作家整整考慮了三天,令他不禁思索,如果有人跟小作家求婚,豈不是要琢磨上半年?
可喜可賀的是,社恐小作家同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