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沒有還是不喝,一扭身側趴在床上,肚子剛遮住,後腰又露出來。陸文扯被子把他蓋嚴實,隔着一層棉,揚手落下了一巴掌。
瞿燕庭蹙起眉:“你敢打我……”
陸文不跟醉漢扯皮,一轉身,被蹲在床尾的黃司令吓一跳,他拐進浴室,黃司令悄無聲息地尾随他,拿他當入室的賊。
床邊的人影不見了,瞿燕庭遲鈍地欠身,擰開燈茫然四顧。很快,陸文回來,拿着一條用熱水擰濕的毛巾。
瞿燕庭揚着下巴,醉醺醺的面容被微燙的毛巾拭過,濕潤,绯紅,還有些暈,撐不住地跌回枕頭上。
手伸出被窩,向床邊摸索。
陸文問:“想要什麼?”
瞿燕庭嘟囔:“你。”
陸文的喉結又覺得癢。
瞿燕庭大喘氣:“你要走了嗎?”
陸文險些氣出内傷,這人清醒的時候欺負他就罷了,喝醉了還能玩弄他,強忍着,給瞿燕庭掖緊被子,“嗯”了一聲。
他望一眼窗戶,簌簌的落雪還沒停,不知會下到什麼時候。
原本是慶祝殺青的好日子,身為主角卻當牛做馬,白天眼巴巴地盼着、等着,以為等來一份驚喜,實際給自己等來個祖宗。
瞿燕庭跟滿桌人吹瓶豪飲時他盯着,喝多了他送到家,脫衣擦臉蓋被子,連幾步路都是他抱過來的。費心勞力折騰到大半夜,這醉鬼擦淨了,躺平了,舌頭都捋不直就趕他走。
戳他胸口的勁兒呢?
怎麼不罵他沒良心了?
就不擔心他在冰天雪地裡崴個腳?
陸文何曾吃過這種虧,七不甘八不忿,正要硬邦邦地丢一句“再見”,倏地,瞿燕庭終于摸到他的袖口,拽了拽。
“幹什麼?”
“要不……留下過夜吧。”
陸文一下子愣住,怕會錯意,怕自作多情,對着那張半夢半醉的臉呆了好一會兒,他忐忑地試探:“我是不可能打地鋪的。”
瞿燕庭說:“好。”
陸文又道:“我這輩子都不會睡沙發。”
剛說完,袖口的手松開了,抽回被窩裡,陸文意識到得寸進尺翻了車。然而不待他改口,瞿燕庭默默往床中央翻了一圈,騰出身旁的位置。
被窩空掉一半,陸文的大腦也随之空白:“瞿老師?”
他摘手表,脫外套,動作刻意放慢給瞿燕庭反悔的機會,可直到脫得隻剩襯衫長褲,瞿燕庭依舊悶在被窩裡,哼都不哼一聲。
陸文撩開被角,規矩地躺進去,床墊的确偏軟,回彈的瞬間令人心頭發顫,他側躺,背對着與瞿燕庭同床共寝。
不多時,背後呼吸均勻,瞿燕庭睡着了。
陸文了無困意,小心地轉過身,恰好瞿燕庭也對着他,一寸寸挪近,分辨對方安枕淺眠的輪廓。
瞿燕庭睡得并不安穩,偶爾會夢呓,夢見了誰便無意識地低喃,一把酒醉的嗓子成了貓吟雀叫,那麼輕綿綿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