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(第4頁)

  瞿燕庭沒問事件的絲毫,隻說:“我也看了微博,你現在怎麼樣?”

  陸文窘澀地停頓,瞿燕庭看到他的畫的戒指了?他滑動喉結,讓聲音聽上去足夠輕松:“我沒事啊,在這邊挺好的。”

  “嗯,那就好。”

  陸文握拳敲了敲太陽穴,在細微的鈍痛中默然,半晌,抱歉地說:“瞿老師,對不起。”

  “為什麼?”

  “我沒有聽話。”

  手機裡很靜,連鼻息都不明顯,電量隻剩瀕死的一點紅。在結束前,陸文趁着夜空如霜的月色,飛快又輕怯地說:“……我想你。”

  恰一片細雪落進耳朵,安全通道中漆黑一片,屏幕散出光,照亮瞿燕庭泛紅的耳廓。

  陸文上樓睡覺,躺進冰涼的被窩裡,一隻手臂壓着額頭,一隻手掌按在胸口,企圖令心髒和大腦維持穩定。

  他久久無法入睡,頭皮有種緊縛感,就像孫悟空被念了緊箍咒。

  半夜,手機在枕邊充滿電,陸文翻身醒來,帶着猶豫和忐忑登錄微博,數以萬計的評論、轉發、私信,刺眼的紅色提示。

  陸文點開,在被子裡僵硬。

  不堪入目的指責和謾罵,翻都翻不到頭,輕的有無恥、不要臉,重的有噴髒和詛咒。他的行為被定義成撒謊陷害,還有粉絲中常說的那一套,什麼捆綁、吸血,各種各樣的爛詞。

  《烏托邦》官微發布的預告片下,“撞衫”成為陸文單方面的惡意炒作,有網友評論覺得他比靳岩予更帥,被靳岩予的粉絲追罵了七八千條。

  至于私信,大多是觸目驚心地髒,像一把把尖銳淬毒的刀。

  陸文把手機塞進枕頭底下,被子蒙住頭,他荒唐地想,捂暈了是不是就能忘掉那些話?直到呼吸悶窒,他踢開被子大口地喘。

  淩晨三點半,陸文裹着羽絨服下樓,他也不知道想幹嗎,反正不想睡覺。在庭院走了一圈,他打開一扇大門,在門檻上坐下來。

  街上沒有路燈,陸文對着黢黑的虛空發呆,回憶起重慶的那條舊巷,破花盆,絆腳的瓷片,攬住的一截男人腰。

  他沒拿手機,任由分秒在不知覺中流逝,璀璨的繁星漸漸暗淡,模糊于天空,夜幕褪了色,天邊一寸寸變白。

  陸文從兜裡掏出折疊的紙,滿是皺紋,輕輕展開,欣賞他引發腥風血雨的設計圖。

  遠遠的長街盡頭,飄來引擎聲。

  越來越響,越來越近,陸文擡眼望去,一輛賓利越野披着東方日出的绯色霞光疾馳,馳騁到大門前、台階下,猛收利爪般刹停。

  高速路,狂飙,一整晚的夜車。

  瞿燕庭風塵仆仆地來,下車踩到地面,雙腳因血液循環不足微微發麻,踏着黎明的晨光拾階,他一眼看到坐在門檻上的陸文。

  那麼呆,指間的紙都被吹落了。

  瞿燕庭彎腰撿起,捏在手裡看。

  陸文難以相信:“我不是在做夢吧……”

  瞿燕庭走過去,伸出手,手指張開一點縫隙,說:“你知道我的手指尺寸嗎,就設計戒指?”

  陸文立即握住,站起來,萬事都未解決,在抓住這隻手的時候卻有劫後餘生的錯覺。

  他希冀地問:“瞿老師,你怎麼會來?”

  瞿燕庭滿足他:“大概,也有點想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