瞿燕庭道:“我開了車。”
“好,那路上小心。”臨走,曾震最後瞥向陸文,“小夥子,有機會再見。”
陸文遐想這句“再見”是單純的禮貌用語,還是一種可能性。側身讓開路,在曾震與他擦肩而過時回道:“曾導慢走。”
腳步聲漸漸消失,牆壁上隻剩下兩道影子。瞿燕庭僵立着一動不動,好像在和陸文對峙,沒有主動靠近對方的意思。
一陣夜風卷過,脊背上的虛汗涼絲絲的,迫使瞿燕庭抖了一下,陸文向他邁近,用彼此能聽見的音量問:“瞿老師,冷不冷?”
瞿燕庭沒有作聲,探手勾了一下陸文的胳膊肘,然後朝前走去。
陸文轉身跟上,方才的激動情緒尚未消散,又增添幾分與瞿燕庭休戚相關的忐忑,到了停車的院落,他繞過車身鑽進了副駕駛。
兩邊車門關上的那一刻,瞿燕庭貼合住椅背,在幽暗的車廂裡深吸了一口氣。絞緊的神經難以放松,他暫時不知如何開口。
副駕上的輪廓動了動,陸文擰身沖着他,說:“我真的遇見曾震了,還和他說話了,怎麼跟做夢似的?”
他雀躍道:“曾震還誇我真人更帥,說明看過我的節目?《萬年秋》麼,難道是《烏托邦》?”
“瞿老師,”陸文期待地說,“曾導說的再見,有譜兒嗎?”
瞿燕庭終于出聲,沙啞地問:“怎麼過來的?”
陸文一頓,回答:“司機送我來的。”
瞿燕庭又問:“為什麼來這兒?”
陸文重複在長廊上的說辭:“湊巧……約了朋友。”
瞿燕庭當然不相信,他在東廂房門口就猜到了,所以提前支開了服務生。被無言地拆穿,陸文隻得坦白道:“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,就在林榭園門口。”
瞿燕庭說:“你跟蹤我?”
“是。”陸文吸吸鼻子,“發微信的時候我在外面。
”
瞿燕庭将左臂架在車窗上,握拳抵住太陽穴,克制着語速:“那你找進來是想做什麼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突然現身抓我的現行?看我和誰在一起?”
陸文辯解道:“我根本沒考慮那麼多,就是等得不耐煩了……一沖動才進來。”
瞿燕庭說:“不是什麼事都可以沖動的。”
“其實我到門口已經後悔了。”陸文道,“我正想撤,但你恰好出來了。”
瞿燕庭的語氣不似責備,也不像失望,是類似錯誤釀成後的無奈,他說:“你以後做事能不能過過腦子?”
陸文繃緊了嘴角,理虧地說:“跟蹤你是我不對,我可以道歉。”
瞿燕庭沒有表态,不知是接受還是拒絕。陸文心頭憋悶,他一整晚折騰到這般田地,難道全是他的不妥?
“那你呢?”陸文問道,“你為什麼要撒謊說加班?”
瞿燕庭無力給謊言找理由,他在陸文面前對曾震一直避而不談,不願讓雙方有絲毫的交集和牽扯,他承認說:“因為我不想讓你知道。”
“為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