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小劍幾乎在吼:“你丫怎麼承擔?!”
在揮起拳頭的那一刻,陸文已經預料最壞的結果,說:“我願意和公司解約。”
這意味着劃清界限,對公司和團隊的影響會降至最低,孫小劍爆發之後有些虛脫,道:“祖宗,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步,你是不是瘋了?”
陸文認真地說:“你走到今天也不容易,換人帶吧,帶個聰明點,聽話點的,别在我身上白費工夫了。”
孫小劍一時難以反應,他覺出陸文很冷靜,仿佛今天的行為不止是一場沖動。他不明白個中緣由,但他清楚陸文的人品。
“到底什麼原因?”孫小劍捉住陸文的雙臂,離近問,“我是你的經紀人,你告訴我,我才能幫你。”
陸文沉默不言,事關瞿燕庭的私隐,他不可能透露。況且在缺乏實質證據的情況下,說出來也是枉然。
瞿燕庭踱到陸文的身側,探手包裹住陸文青筋凸起的拳頭,一點點掰開,然後手掌貼合十指交握,他回答:“陸文都是為了我。”
孫小劍震愕地看着他們,聯系到他見證過的種種,後知後覺地結巴起來:“瞿、瞿編,你和他是、是……”
陸文承認道:“沒錯,我表面做大明星,背地裡給瞿老師當小狼狗。”
孫小劍受的刺激太大,把剩下半瓶水一口氣喝完,手機不停響,他無暇長時間停留,要盡快回公司處理。
臨走,孫小劍叮囑道:“最近少不了記者圍追堵截,你千萬小心點。”
“嗯。”陸文送對方到玄關,“我說的話你考慮一下。”
“我考慮個屁。”
孫小劍從實習就認識了陸文,第一次擁有奢侈品是論文答辯通過陸文送他的禮物,頭等艙,商務套房,高級餐廳,他不能隻跟人家享福,有難卻躲得遠遠的。
一個職場菜鳥和一個十八線攜手走到今天,總該經一些磨砺,孫小劍說:“你是我帶的第一個藝人,你紅也好黑也好,我不會走的。就算你被封殺雪藏,也得請我吃了散夥飯再掰。”
瞿燕庭翻出于南的号碼,對孫小劍說:“這是我的助理,你有需要就找他,他有相熟的媒體可以幫忙。”
“好,謝謝瞿編。”孫小劍存下,匆匆忙忙地走了。
直到下午,酒店裡的媒體才全部走幹淨,但索菲附近依舊記者環伺,保險起見,陸文叫老嚴開公司的車來接他們,從貴賓停車場直接駛離。
陸文盯着窗外,看哪輛面包車都覺得可疑,半小時後才發覺在往南邊走,說:“嚴叔,林榭園不是這個方向吧?”
老嚴說:“你最近肯定被記者跟,再拍到和瞿先生一起就更麻煩了,所以陸先生讓你們暫時回南灣住幾天。”
陸文問:“我爸都知道了?”
新聞早已滿天飛,想不知道都難,瞿燕庭感覺無顔面對陸文的家長,絞着手指說:“我自己回林榭吧。”
陸文怕他弄到傷口,撥開他的手拉到腿上:“不行啊,我爸要是罵我,你得幫我求情。”
瞿燕庭擔心道:“伯父會生氣麼?”
“沒事,我開玩笑的。”陸文捂住嘴小聲補充,“你今天狀态太差,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。”
瞿燕庭小聲回他:“我沒關系,沒什麼挺不過去的。”
可惜沒有人生來堅強,每一份堅強都标着磨難的價碼。陸文親了下瞿燕庭的手背,說:“以後有我陪你。”
汽車駛回南灣,正值日落西斜的黃昏,磚紅色坡道塗滿一片金光,陸文攬着瞿燕庭進樓,在上次慶生的小餐廳用晚飯。
陸戰擎沒換衣服,顯然一直在等他們,卻沒說什麼,隻吩咐玲玲姐可以開飯了。陸文拉開椅子坐下,展開餐巾,一邊鋪一邊偷瞧陸戰擎的臉色。
“别鬼鬼祟祟的。”陸戰擎揭穿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