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話?那頭忽然沒了聲?音。
傅朝洵也默然兩秒,搓了搓耳朵上發癢的凍瘡,難堪開口:“我之前跟您說過,如非必要,我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,這句話?不是賭氣,我是真的”
“傅朝洵,是我。”
聽筒裡一道突如其來的熟悉嗓音打斷了他的話?。
傅朝洵呆了呆。
空氣凝滞,他神?情怔然,有些沒反應過來,喃喃問:“是你?,是傅晚森?”
又不可置信:“怎麼會是你?!”
傅晚森淡聲?道:“你?母親讓我給你?打一個電話?。”
“”
這句猝不及防的話?讓傅朝洵不知道該作何反應。
傅延剛才所有的行為?都不及傅晚森這句讓他感覺難受和恐懼。
連腳底也止不住地竄起了一陣寒意。
“她又威脅你?了,”傅朝洵舔了舔幹澀的嘴唇,撐着牆壁,小?心求證,“是嗎?”
“沒有,”傅晚森很快說,“這個電話?我本來就想給你?打。”
傅朝洵摳在牆壁上的手漸漸放松,連說了好幾?句“那就好”。
不過轉瞬他又想起剛才把她誤認成傅延所說的那些,堪稱他單方面宣言的話?,頓時?覺得?自己蠢爆了。
“你?找我有事?”他澀然問。
傅晚森直接道:“你?母親跟你?說的那個訂婚宴,你?也去吧。”
傅朝洵一愣:“為?什麼?”
“我需要你?後頸那顆腺體了,也想借着這個腺體移植手術看看那個裴醫生的實?力,不然真把我的命随便交給一個陌生人麼?”傅晚森道,“畢竟是二次移植,肯定?比第一次的手術更有難度。”
傅朝洵沒有猶豫:“好,那我一會兒就去請假。”
這話?說完,電話?裡又蓦地安靜下去。
傅朝洵是不會挂她電話?的,但他感覺除了腺體的事,傅晚森應該也沒話?和他講,一時?遲疑着,等她先挂。
沒想到幾?秒後,她突然又道:“邊區的生活很苦吧?”
“”
說實?話?,傅朝洵并不覺得?這裡有什麼苦的,風餐露宿的生活他小?時?候不是沒經曆過,耳朵和手指被極寒天氣凍得?生出凍瘡也不足挂齒。
如果别人問起他,他也許會無所謂地答一句“還行”。
可問這話?的人是傅晚森。
她一問。
傅朝洵鼻尖就酸了。
胸腔那片的委屈跟灌水後的肥皂泡泡一樣,一顆接着一顆,朝他擁擠地漫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