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竟是她最讨厭的人懷的。
她恐怕很後悔沒真?的找他算賬,才會讓這尚未成型的孩子以這樣的方式被她知曉。
孩子沒了,他想,也很好,否則很可能和他一樣變成她不要的。
“而且”
對于傅晚森去?安慰陸家那個Omega這件事,比起失落,他更覺得?難過。
“傅晚森也剛做完腺體手術,明?明?她也需要休息。”
傅延被他堪稱一葉障目的态度氣得?胸腔起伏,剛要開口,傅朝洵突然深呼吸幾?下,嘴唇動了動:“有了生.殖.腔,那我現在算Omega了嗎?”
傅延:“”
“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?,但不行。”傅延語氣強硬地否決,“醫生的話?你也聽見了,這個生.殖.腔發育不完整,要是不摘除,以後出現什麼并發症誰也不能保證!”
話?音剛落,傅朝洵忽然轉過頭來,死死地盯着她。
他的眼神仿佛一記重?錘狠狠砸在傅延的心髒上。
她看得?清清楚楚,裡面竟然隻?剩尖銳的恨意?。
“昨天明?明?是我赢了,可因為你的一次臨時反悔,我和傅晚森的孩子沒有了,你要是敢再食言,這次我會殺了你。”
哪怕一刻也好,傅朝洵不想再管什麼母子情誼,他隻?想發洩,隻?想問問為什麼要對他這麼不公平。
傅朝洵近乎憎恨地告訴她:“傅延,大不了我們一起死。”
聽到這話?,傅延表情瞬間變了,她臉上一陣黑一陣白,完全不敢相信這竟然是從她一手撫養長大的親生兒子口中說出來的。
可傅朝洵沒給她任何緩沖的機會,面無表情地趕人:“我困了,你走吧,我現在不想見到你。”
傅延在原地窘迫難堪地站了許久,最後什麼也沒說,鐵青着臉轉身離開了。
病房很快重?新安靜下來。
傅朝洵麻木地支起上半身,想給自己倒一杯水,手剛擡起來,他便看到了手背上皲裂的凍瘡,細密的口子突然癢得?他難以忍受。
于是他放棄了喝水,起身從一旁染血的衣物口袋裡找到了那支他随身攜帶着的,治療凍瘡的藥膏。
也因此,傅晚森留給他的那張便簽紙和上面的字随之落進眼簾。
他甚至沒有回過神,幾?滴眼淚就啪嗒砸在了便簽紙上。
傅朝洵慌張地想要去?擦,可上面的筆迹還是很快暈成濃濃的黑色墨團,好好的字徹底糊作了一團。
瞬息間,傅朝洵腹部的墜痛似乎無縫轉移到了胸口,壓不住的疼沿着縫隙冒出來,巨石般的窒息感讓他止不住地開始發抖,喉嚨像被灌鉛了似的,擠不出一點聲音。
他終于承受不住,身體從病床邊滑落,幾?乎跪倒在了地上。
怎麼會走到這種地步呢?他無比痛苦地想。
從決定對傅晚森放手那天起,他以為自己早已失去?了一切,已經?沒有什麼能再打垮他,可命運對他說,還沒完,前面還有更痛苦的等?着你。
而經?曆了這一切後他發現,除了自己,他甚至誰也不能怪。
反正是他非要喜歡傅晚森的,像狗皮膏藥一樣令人嫌棄的喜歡,罪惡的喜歡,得?不到任何人祝福也從不敢宣之于口的喜歡。
反正那天晚上全是他強求,是他不擇手段,是他咎由自取,無論什麼樣的後果也都該他自己承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