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并不怕餘家,也不怕這個外鄉人,但沒有人願意得罪一個體格健壯的男人。
尤其是這家夥孤家寡人一個,根本沒有弱點。
看着這人的背影,楚光忽然覺得有些可悲。
有些人雖然活着,但和外面的鬣狗、秃鹫已經沒有了區别。
他曾親眼見過一隻變異鬣狗,咬斷受傷同伴的脖子,将它的肉分食。當時他并未多想,隻當是自然法則,現在居然有點兒感同身受。
自己隻是離開了幾天,這些人就已經蠢蠢欲動了。
躲在楚光背後的餘小魚沒走,她覺得再等一等的話,或許能吃到那天吃過的糖果。
她從來沒吃過這麼甜的東西,差點兒連塑料棍都一起嚼了。
注意到那雙看着自己的大眼睛。
楚光先是一愣,随即回過神來是怎麼回事兒,笑着從兜裡摸出一根忘記吃的棒棒糖,塞到了小姑娘的手裡。
“這幾天麻煩你了。”
“不麻煩!”
小魚開心地撕開塑料紙,将棒棒糖塞嘴裡,含含糊糊地說道,“反正我也沒别的事做,你出門的時候,我都可以幫你看着。”
這時候,餘家的男人們,扛着戰利品從回收站的方向回來了。從那鼓鼓囊囊的包裹能看出來,他們的收獲不少。
看到自己的大哥、二哥和父親,小魚一溜煙地躲回了屋裡。
賺糖吃隻是副業,盯着外鄉人才是長輩交代給自己的工作,小魚可沒忘記長輩對自己的叮囑。
不過,她的動作再快,也不可能快過獵人的眼睛。
餘家的家長——那個體格健朗、臉上皺紋縱橫的老人看了楚光一眼,沒說什麼,和背着兩袋青麥的大兒子一起進了屋。
餘家的二兒子餘虎,卻在楚光面前停下腳步。
楚光認得他。
這裡的人都不太搭理自己,而這個十八九歲的少年,是少數幾個會主動和他說話的人。
隻不過,這人說話總是直來直去,和他名字一樣虎頭虎腦的。
“這幾天你都不在,我還以為你死了。”
楚光說道。
“看來你的直覺不太準。”
餘虎愣了下,咧嘴摸了摸頭。
這外鄉人挺有意思,講話的方式都和别人不一樣,總是喜歡拐個彎兒。
也沒在意,他繼續說。
“我得和你說一聲,鎮長剛才頒布了動員令,月底之前每戶要上交100公斤木柴和2方毛皮。”
餘家有三名成年男性,需要繳納300公斤木柴,還有6平米的毛皮,在貝特街算是“納稅大戶”。
前者還好說,城裡到處都是植被,往北走的遠郊更是能看見大片的林地,就算沒有鎮長的動員令,他們也要砍點回去備着過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