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他走上前去撿起了那把左輪,摸索着打開了裡面的彈倉,發現隻有5顆子彈。
“沒有血迹,沒有彈孔,也沒有彈殼……唯獨留下了武器和衣服。”
走到了那張敞開的折疊桌前,楚光注意到那裡放着一本日記,和一隻食指粗細的鋼筆。
筆頭上有個按鈕。
楚光好奇地按了一下,結果沒想到那支筆居然發出了聲音。
“……(嘈雜的電流音)……”
“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?”
“沒有了。”
這玩意兒是個錄音筆?
聽錄音的内容,似乎是在審訊。
楚光心中有些好奇,繼續聽了下去。
負責審訊的那人音色聽起來稍顯年輕,而被審訊的那個人則顯得有些頹廢,或者說疲憊。
他似乎并不怎麼關心自己的結局,隻想這一切盡早結束。
警衛:“……那麼,你們打算怎麼做?懲罰渎職的我?”
審訊員:“不打算怎麼做。”
警衛:“……不打算怎麼做是什麼意思?”
審訊員:“當我彙報給教授,教授隻說了一句他知道了,然後便不再過問。我像他詢問,該如何處置你,他說沒那個必要,你不過是做了任何人在那個處境下都會做的事情。”
警衛(情緒激動):“我沒有在祈求你們的寬恕!聽着,我犯了很嚴重的錯誤,我……我不該自以為是地認為我能成為救世主,我的自大和愚蠢害了所有人。如果從一開始,我什麼也沒有做……或許事情反而沒有這麼糟。”
男人的聲音先是歇斯底裡的瘋狂,接着又是掩面忏悔,最後哽咽到泣不成聲。
然而那個審訊者的聲音,自始至終都沒有太多的波瀾起伏,始終如一是那副平靜的腔調。
審訊員:“這是一個有趣的假設。但既然教授說你無罪,那麼我認為你其實沒必要這麼自責。如果這無法說服你,那麼現在請你思考一個問題,你覺得自己比教授更聰明麼。”
警衛:“……我怎麼敢和他相提并論。”
審訊員:“看來你很清醒,那麼我再問你一個問題,既然你很清醒地認為自己的智慧無法與教授相提并論,那麼你又為什麼會天真地認為,這一切能瞞過他的眼睛?”
警衛:“……什麼意思?”
審訊員:“我們研究的課題叫什麼。”
警衛:“……形态形成場?我不是很懂。等等,你的意思是,教授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在利用那個電台和外界聯絡?輪胎廠的幸存者,包括那個李修——”
審訊員:“當我們研究宏觀物體在經典力學框架下的運動規律時,會選擇性的忽略掉探讨構成物體的基本粒子。這麼做不是因為我們不知道物質是由更小的粒子構成,而是因為沒必要在這種場合下考慮它。”
審訊員:“同樣的道理,預測某一個人在生命的不同階段,做出的不同選擇都是不可能的。但由人所構成的集合,以及宏觀事件的發展規律卻是有迹可循的。感興趣的話你可以琢磨琢磨這個問題,反正從現在開始,你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。”
警衛:“這是審訊的一部分?”
審訊員:“算是吧,但主要的目的還是給你做心理輔導。教授讓你别太自責,發生在這裡的一切都是數以萬計實驗中的一環,我們會迎來最終的勝利。對了,一直以來和你聯絡的那個人大概死了,我們從相同的終端采集到了另一條信息,但很明顯不是他發來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