窯門封死。
瓦努斯這才發現自己不但出了一身的汗,而且全身都是泥巴,整個人變成了一坨煤球。
楊二狗看着他愣了一會兒,哈哈大笑地拍着他肩膀。
“第一次是會這樣,一會兒去洗個澡吧。”
“洗澡……在哪?”
“這裡有個小點兒的公共浴室,我們平時懶得去一公裡外的前哨基地,就在這裡解決了。不過柴火得自己撿,那些碳都是用來燒磚的。”
聽到有熱水,瓦努斯松了口氣。
這鬼天氣裡,河面都要結冰了。
洗冷水澡簡直就是酷刑!
……
深夜。
洗完澡換上一身毛皮衣服的瓦努斯,坐在點着火盆的工棚裡,工頭楊二狗走過來,給他遞了一支木盒。
那木盒的形狀和碼磚的模具很像,不過倒是沒蘸着泥,裡面放着一塊燙手的烤羊角薯,以及一根中指長、拇指粗的肉幹。
“熱水在爐子裡燒上了,需要的話自己去取。”楊二狗坐在他旁邊,咧了咧嘴說道,“第一天上工的感覺咋樣?還習慣不?”
瓦努斯心中苦笑,哪裡敢抱怨什麼。
在這裡幹活兒,至少有火烤,封了窯洞之後就比較閑了,比他在北邊挖溝的那些部下們,不知道舒服了多少。
“感覺挺好的……你在這裡生活多久了?”
楊二狗說。
“有一個多月了吧,咋了?”
瓦努斯:“你看起來很熟悉這裡,我還以為你待了很久。”
楊二狗笑着說:“熟悉談不上,不過這裡對我們這些人來說确實就像是家一樣。”
瓦努斯:“家?”
楊二狗:“沒錯,我們原本都是将死之人,差一點點兒就死在了掠奪者的地牢裡。後來是英明神武的管理者大人,将旗幟插在了掠奪者的老巢上……我們這些被救下的人也沒地方可去,幹脆就留下來了。”
其實,比起那些家破人亡的獲救者,他還是有地方可去的,出了濕地公園往南走個四五公裡就能到貝特街,他的親人們都在那裡。
但家裡哪有這裡舒服啊?
不但有溫暖的屋子,還有取暖的柴火,每天管三頓飯,還給錢花……說實話,在來這裡之前,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世界上有晚餐這種東西。
貝特街可不興什麼晚餐,連油燈都是稀罕物,天一黑下來,也就老水蛭的城堡還亮着燈,大家早早就鑽被窩裡休息去了。頂多傍晚的時候做一鍋青麥糊糊,晾幹成青麥餅,留作第二天的幹糧。
之前老水蛭一家,被管理者大人的槍炮趕走之後,楊二狗還請假回去看了一眼家裡,但待了沒兩天,就又跑回這裡來了。他非但沒有回去的念頭,甚至還想把家人們都接過來。
這裡的日子簡直就像天堂。
楊二狗說了半天,口幹舌燥,發現一直是自己在說,于是好奇地看了瓦努斯一眼。
“說起來你呢?你也是被管理者大人救下來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