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
楚光點了點頭,從易川的身邊借過,徑直走到了病床旁邊,随手取過一把鐵質的椅子坐在了上面。
看着他身上那套湛藍色的裝甲,躺在病床上的易海虛弱地笑了笑說道。
“你還是老樣子,不管什麼時候都穿着這套盔甲。”
楚光淡淡笑了笑。
“畢竟這裡是廢土,任何意外都是有可能的……很榮幸我給你留下了這麼深刻的印象。”
“當然,那裡是個特别的地方,和我去過的所有地方都不同,不隻是你,包括你們……很多人都給我和我的隊友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”
那張蒼白的臉上寫滿了虛弱,不過病床上的男人還是擠出了一個友善的笑容。
“可惜當時有任務在身,我們沒法停留太久,否則我真希望能在那裡多待一會兒……看看你們在避難所裡藏了多少美味佳肴。”
聽到他說起了他們共同的回憶,楚光笑了笑,忽然輕輕歎了口氣,有些怅然地說道。
“那天晚上我說……等你恢複些了,我們可以坐在一起好好聊聊,你們走之後我們那邊發生的事情。”
“我确實很好奇……你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,短短半年竟然有如此大的變化。”易海的聲音同樣帶着一絲感慨,那眼神像是陷入了回憶。
楚光沒有說話,隻是沉默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。
那雙漆黑的瞳孔讓人看不透到底在想着些什麼,與楚光對視着的易海,眼神逐漸寫上了一絲困惑。
“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?”
“沒有,”楚光搖了搖頭,忽然收起了眼神中的銳利,用溫和的語氣繼續說道,“還是先說說……我們遇到你們之前發生的事情吧。”
易海沒有說話,安靜地等待着他繼續說下去。
楚光思索了片刻,繼續說道。
“很久以前,我做過一個很長很長的夢,在夢裡……我被廢土客殺死過,被變種人殺死過,被我最信賴的居民們坑死過。在最絕望的關頭,我一次又一次地觸碰到了夢的邊緣,然而每當我快透過那層迷霧的時候,我都會再次從夢中醒來。有時候我不禁會想,這會不會是下一個循環的開始。”
易海愣了下,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,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歎了口氣,順着他的話說道。
“那可真是糟糕的回憶。”
“是的。”楚光點了下頭,“我很少對人提起夢的具體内容,即使是我最信賴的……人。”
頓了頓,他繼續說道。
“雖然這種說法聽起來有些奇怪,但連我自己都感到意外……我并不恨夢裡見過的那些人。”
易海的臉上浮起了忍俊不禁的表情,嘴角抽動了兩下像是在笑。
“這聽起來确實很奇怪……夢和現實畢竟是兩回事吧,因為做了噩夢而恨上現實中的人,正常人應該都不會這樣。”
楚光也笑了笑說道。
“是吧?别說夢和現實了,就連現實中的人和人也是不同的。有的廢土客一肚子壞水,但也并非所有的廢土客都是如此。我時常告誡自己謹慎的使用手中的權力,包括避難所賦予我的權限,放下文明人的傲慢和偏見,盡可能地一視同仁,并用規則去約束他人,隻有這樣才能盡可能地團結更多的人。”
“無論是避難所中的居民還是避難所之外的幸存者,他們都有平等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權力,而不是生來就應該服務于誰,優先滿足誰的裕望和野心,或者成為誰的奴隸……你覺得我做的對嗎?”
易海沉默了一會兒,由衷地感慨道。
“你是個優秀的管理者,難怪你能将你的避難所打理的井井有條。”